故一伙人老早就来到了大理寺门前等着,却不料,等来了叶家人被无罪释放的消息。
好事固然是好事,但却叫一干人觉得空准备了一场,心中竟莫名浮现了些许的失落感,可失落归失落,事情已经得到解决,让他们这样冲进去大干一场显然也并不现实,于是乎,只得怀着复杂的情绪原路返回。
话分两头,再说落银一行人,已然随着荣寅回到了睿郡王府。
叶流风路上已经听荣寅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面上虽然还算沉着冷静,但究竟是亲兄弟,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纪海跟在他身后,亦是忧心不已。
是以,一行人表情沉重的行至了安置叶流风的厢房之中。
“六郎……!”月娘一瞧出牀上躺着的叶六郎脸色苍白无人色,头上包裹着敷着药的白色棉布,一下子就吓得惊呼了出声。
大抵是潜意识里记挂着不能吵到叶六郎,便又将这惊呼压得很低。
落银目光一紧,几步走到牀边。
“爹?”她声音微有些紧绷,试探地唤了叶六郎一声。
却见牀上的叶六郎,没有丝毫的感知一般,表情都是一动不动。
“帮他把把脉,看看情况究竟如何——”叶流风皱眉对月娘说道,眼底藏着一派忧色。
月娘强压下心口不好的预感,伸手探放到叶六郎搁在被子外的左手手腕处。
“……”月娘只觉得心口处好像被一大块巨石忽然强坠了下去,又沉又疼。
“二娘,怎么样了?”落银见月娘徒然变得苍白的脸色,眼皮子一阵狂跳,忙就朝着她问道。
月娘尚有些发怔,一时间回答不得。
这时就听她背后的荣寅说道,“伯父的伤势是由方瞒来处理的,据方瞒说,伯父这是由于伤到了后脑,才导致的昏迷……看这情况,一时半刻……应该不太好醒过来。”
昨日叶六郎的情况十分危急,若非方瞒救治的及时,这条命只怕早就给了阎王爷了。换而言之,在昨日那种情况下,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落银听完荣寅的话,忽觉脚下一软。
好在荣寅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稳稳的扶住。
落银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而一颗心却复杂的难以言表。
方才在堂上同人周旋对峙,她也不曾这么害怕过。
但是眼下听荣寅说叶六郎不太好醒过来,她忽然之间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暗下来了大半边天。
“脉象极弱……”月娘适才得以发声,却也十分的哽咽。
叶流风眸光一沉,道:“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手刃那秦大虎的人头!”
只是收了银子诬陷他人,并未参与伤人性命的主事中去,大虎这条命是丢不了的。叶流风深知这一点,所以才说出了这句话来。
房内一时间有些沉寂。
牀上的叶六郎却好似完全感受不到周围众人的担心,至始至终,眼皮子都不曾阖动半下。
落银缓缓地弯下身来,握住了叶六郎的一只手。
这只手大而粗糙,手心里长满了厚厚的老茧。
这么多年来,叶六郎就是用这只手为她撑起了一片天来。在别人质疑她,污蔑她,伤害她的时候,用一种不可置疑的姿态护在最前头,遮着风挡着雨。
他时常会抱怨自己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没能靠着自己的能力给落银好的生活,让她跟着自己吃了那么久的苦。
但落银却从没这样认为过。
她从头到尾一直都觉得,自己有着一位最慈爱最称职的父亲,他给了自己全天下最毫不保留的父爱。
“爹,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您赶快醒来,过些日子新茶铺开张不能没有您,茶庄里的事情还得由您来监工呢。”落银将叶六郎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
少女的声音放得又轻又慢,像是一汪清泉经风一拂,乍起的波澜。
叶六郎却仍旧恍若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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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又青亲自带人随着陈衡来到了陈府拿人。
侍卫们个个身着黑鳞甲,手握长矛刀,阵势之大,让陈府里的下人吓得连头也不敢抬,却也仍旧能感受的到家主陈衡身上所散发的浓浓怒气,铺天盖地一遍。
“少奶奶何在!”
一至了芜华院,陈衡就朝着跪了一地的丫鬟诘问道。
“回,回老爷……少奶奶,少奶奶她……半个时辰前出去了——”答话的是卢清芙的陪嫁丫鬟画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头不敢抬的回答道。
在场的下人中,虽都一副胆怯的模样,但无一人像她这般,惊怕到了这种地步。
方又青看在眼底,心下已然有了计较。
“出去了?!”陈衡大怒,“她独自一人出的门不成!”
画枝僵硬地点着头,道了句,“是……”
方又青眼睛微微一眯,道:“抬起头来。”
这声音分明不大也同严厉扯不上任何关系,但落在耳中,却带着莫大的威压,令人不可抗拒。
画枝惶惶的抬起了头来。
一张平庸的少女面容映入眼帘,微胖的脸庞有些婴儿肥,眉间一颗黑痣,却十分招眼。
陈衡平素自是不会去注意这些身份卑微的丫鬟长成什么模样,但此刻猛然一见,眸光顿时越发的森冷起来。
果然就是她!
这个毒妇,竟然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他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说,她去了何处!”陈衡表情近乎狰狞的,拿盛满了怒气的目光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