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这几日来,没有歇息好的缘故。”白世锦说道。
落银觉得这句话多多少少带了些应付。
光是没休息好,应该不至于犯此重病才对……
“方才是没缓过那阵儿劲,现在已经觉得好多了。”白世锦宽慰着落银,道:“好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着呢,现如今觉得已无大碍。”
落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可却偏生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但考虑到白世锦的身子此刻太弱,便没有多问,只道:“那您快好好歇着,喝完药好好睡上一觉,待醒了之后再让大夫来探探脉。”
“好。”白世锦眼中含着笑意点了头。
落银替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又细心地掖好了被角。
“那我就先回去了,待会儿我爹只怕也会过来,我就留句话给丫鬟,到时候不让他进来打搅您了,当务之急您需要的就是好好的休息,待今日晚些,我再同我爹一道儿过来看您。”茶山毕竟是在城外,算一算时辰,肖肖现在应当刚赶到,叶六郎如若过来,只怕也需要些时候。
“好,回去吧……别操心我,好好忙活铺子里的事情。”
落银笑着点头,见白世锦安心愉悦地闭上了眼睛治好,方才放下牀幔,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并对着外间的大丫鬟交待了几句。
“奴婢都记住了——”白世锦院子里的大丫鬟名唤丹璐,生就一副水灵灵的模样,一双眼睛清澈的就跟在深泉中洗过一般,人也十分的机灵,因为自幼养在白府的缘故,常年伺候在白世锦身边,故跟老爷子格外的亲厚,因白世锦方才突然发病,小丫头哭得不行。到现在眼圈儿还是红彤彤的。
此刻听落银交待她的话,她都点着头一一应下来,最后还恭谨地行了礼,道了句:“表小姐慢走”。
落银对她笑了笑。提步走了出去。
白景亭还等在院中,况氏和白瑾瑜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舅舅。”落银见白景亭背对着她望着院中的杏树似在出神,走近唤了一声。
白景亭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一贯平易近人的笑意,但还是没能掩饰的了眼底浓浓的忧色。
“父亲可好些了吗?”
“嗯,舅舅放心,外祖父的病情暂时已经稳定下来,现在已经睡了。”落银说罢,为了让白景亭能够放心,又将白世锦方才的情况同他简单的说了一遍。
“那就好。那就好……”白景亭重复了两遍这句话,脸色总算松弛了下来。
晃过了这股劲儿来,他这才平定了心神朝落银说道:“这回多亏了你赶过来,你外祖父这病乃是心病,现在你可就是他的这帖心药啊。”
落银郝然一笑。忙地摇头,“外祖父本也是福寿无边。”
白景亭喜欢听这吉利话,爽利地笑了两声儿之后,又同落银说了会话,直到落银开口请辞,他这才命人将她亲自送出了国公府去。
落银前脚刚一走,后脚国公府里就来了人。
“安王爷请白大人过府一叙——”来人直接道明目的。口气算不得太恭敬。
卢安淼势力日益渐大,底气一日比一日来的足,就连府里的下人也都跟着目中无人了起来,正所谓狗仗人势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白景亭也很利落,坦然地一笑,道:“真是不巧。家父身抱重病,家中一时半刻离不得人,还请同安王爷转告一句:下官不便前往,望见谅。”
朝中一半的人,几乎都已经倒戈相向。投入了卢安淼的麾下。甚至大部分都是自己主动投靠过去的,然而卢安淼最想招揽的,却不过有二——一个是国公府,另一个便是睿郡王府了。
这二者无不是兴国的大功臣,若说睿郡王府手握重兵,那国公府一来根基牢固,二来白景亭门下门生无数,许多士族无不是以白国公府马首是瞻。
然而这两边儿,显然都不是好拉拢的角色。
白景亭孝顺,白世锦愚忠,曾让白景亭立下毒誓不可与卢安淼为伍,甭说卢安淼生性暴戾不堪治国重则,就是当下皇帝昏庸无道,白世锦也绝不会倒戈。
这是一个臣子对皇帝的铁胆忠心。
所以,白景亭一次一次拒绝的十分果断。
来人见他如此,冷哼了一声之后,竟是连个退礼也没行,便气哼哼地甩袖离去了——这天下都快要换主人了,竟还有这么多人执迷不悟,当真也是无可救药!按照王爷的实力来说,不依仗任何人,这皇位也已是瓮中之鳖,只不过求得一份稳当罢了。
白景亭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含深意地摇了摇头。
这安亲王如此猖獗,显是等不及了……这些年来安亲王暗暗蓄力,狼子野心早就昭然若揭,可当今圣上只顾扩展疆土,沉迷长生之道,对卢安淼的压制已经日益无力起来。
如今的卢安淼,就像是一头快要破笼而出的巨狮。
这天下……不知还能太平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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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亲王府。
“岂有此理!”
一声暴喝自花厅中传出来,惹得厅外的仆人和丫鬟们一个战栗,而后个个垂首屏息凝神,噤若寒蝉。
“之前说给他三日的时间,他态度模棱两可!而后又藉口出城办事,一离开便是半月之久,到头来竟然对本王避而不见!”卢安淼气的脸色铁青,脚下是碎了一地的青花玉盏,混着橙黄?色的茶汤,狼藉一片。
“这个混账竟然糊弄了本王整整两年!”
回话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