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青平剑会还剩半个月,邱仆承想将青平九式再学成一招半式,站到院中,细忆那日与阮也放斗剑时超水准使出的“行云流水”。(网)时隔许久,他一直在练灵犀剑法,对当日招中新领悟到的已忘得差不多了,现在再使,心中没底。更为矛盾的是,灵犀剑法与青平九式的思路南辕北辙,招数取舍之间,左右皆非,令他既想努力去记,又纠结着强迫忘掉,立住半响不动。
邱仆承又僵立一阵,开始变得烦燥,到了这时根本聚不了神,某一刻他索性断开所有顾虑,浅浅将招式中的几个节点在脑中梳理一遍,低吼一声,即刻出手。
心动,剑动,人动。
这一片刻邱仆承的记忆里只保留着模糊的方向,其余时候长剑皆是配合脚步移走。
阚谨一直耐心的等着,此刻终于等到邱仆承出剑,不禁大为失望,只见他招中除了关键几处和原招相似外,其余大相径庭,也无出奇之处,直至一招用完。
邱仆承使完收式立藏剑道:“阚姑娘,这招怎样?”阚谨绕过栏杆缓步走近他,欲言又止。邱仆承笑道:“请阚姑娘直言!”“这招我认得是‘行云流水’,你的确挥出了剑意,通畅不受拘束,只是,只是太显得平平无奇。”阚谨料猜说完邱仆承会丧气,弗料他听了不恼反喜道:“真的?你真的这么认为?哈哈,我做到了!”阚谨奇道:“做到什么?”邱仆承试着将天南剑法和灵犀剑法交融一处,没想到一试便有效果,心喜下卖了个关子道:“做件看似不能的事!”阚谨道:“你说什么不能的我不知道,是你这招变成这样,还是‘行云流水’吗?”邱仆承摇头道:“在我心中,没有哪招应该是哪样!在下知道这招是由你的师父周一叶前辈所创,当年周前辈在剑会上连改三招剑法,招招力压青平剑式中原来的三招,轰动武林,令我辈好生敬仰!但在下窃以为,即使如此,剑招还是它本来的存在,不是创造者设成哪样就该是那样。”阚谨陷入沉思,喃喃道:“我练这招剑法时,一味照着家师试演过的去思索、练习,练成后家师虽然赞扬了几句,接着又摇头叹惜,说不该演示给我们看。一直以来,我都弄不懂师父话里的意思,现在听你说这一番话,似乎忽然间明白了一些。”邱仆承见她仍因困惑而苦苦思索,道:“这样!咱们同用这一招对抗,看看谁的厉害。”阚谨喜道:“对啊!我倒要见识见识你胡乱改动后,这招还剩多少威力!”邱仆承离她移开几步。(网)
摆开架式,两人脚步齐踏,同时剑。双剑一会,堪堪连对七下,剑径大同小异。再打下去,两剑相击的次数就减少得多了。阚谨这时候方才心惊,邱仆承的剑法看起来平平无奇,待自己剑招一搅和进去,空灵剑就显得不平常起来,飘忽捉摸不定,隐隐又有破解自己招式的迹象。
之后余招两人的剑式又有几处吻似,不过也只是那么几刹那。待同一招两人同时用尽,谁都没能占着便宜,一齐续上第二遍。第二遍阚谨剑招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但邱仆承就不同了,出剑与前次竟然截然迥异,仅有少数几处还标志着此系“行云流水”。
阚谨招式一成不变,等于让邱仆承得尽先机,处处抢得先手。至第三遍,阚谨迫不得已用上“行云流水”的守式,饶是如此,她仍招架不住邱仆承一翻一个样的出击,再过一招第五遍时已手忙脚乱,将近穷于应付,后者适时撤掉了剑,这才免却了她的一番狼狈。
红扑扑着一张脸庞,阚谨顾不得去计较输赢,收剑立即沉入反思之中。邱仆承任她去独自求索,步到一边开始习练另一招“虎伏左丘”。这一招他要比“行云流水”陌生得多,好多关节仍生疏不通,还须边练边琢磨,故而要练成绝非是一日半晚之功。
阚谨经过邱仆承的点醒和比剑,如醍壶灌顶,想了一阵,渐渐有所领悟,从头去练“行云流水”,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晌午。时辰一到,柳絮英来提醒了用饭,马上便走了。两人收起剑,阚谨问道:“你的剑法是不是糅合了其它剑法?”邱仆承一个上午收获颇丰,心情极佳,与她开起玩笑作惊慌状道:“你别乱讲,我没有偷学别派的武功。”阚谨已认出了他剑法之中灵犀剑法的痕迹,先问的那句不过在试探是否方便回答,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显然没怎么在乎。认识到这,阚谨言中也不再遮掩,佯气道:“哼,别以为本姑娘傻,快从实招来,你如何偷学了灵犀剑法?”邱仆承鼠头鼠脑的朝四周张望,小心得差点走近两步用手掩她红唇,压低声音成蚊子般大小道:“姑奶奶,你别冤枉人。——好!好!你想怎样?”阚谨恍惚间又回到了他在马厩中亲吻自己际的那天,心中扑扑直跳,有一种欲随他堕落的心绪。但这种情愫她只压在心底,水汪汪的眼睛里眼珠一转,义正严词道:“你这武林败类,本女侠要拿你交岭南派查办!干嘛?这样子是想求饶?哼哼,那就看你有没有令本女侠心动的条件!”邱仆承求饶陪笑道:“卑小在岭南派借了十万两银子,卑小愿全部孝敬女王。”阚谨寒起脸道:“大胆!想堵本女侠的口,与你分赃?”邱仆承又道:“还有灵犀剑法秘笈一册,一并孝敬女王。”阚谨想了想道:“见你这贼诚实,人品难得,也罢,暂且饶你。快将偷来的东西全交出来,本女侠一并还与人家,记牢了,如有下次,定饶不了你!——噗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