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妇人是不是故意要折磨有福,在将她塞进箱子里之后,并没有点她的昏睡穴,而是让她就那样清醒的感受被关在那个狭小的箱子里的感觉。
不能说话,不能动弹,连眼前,也什么都看不到了,有弱的光亮从透气孔传来,但是并不能改变这狭窄闭塞的箱子里的状况。
有福以一种极其痛苦的姿势蜷缩在箱子里,越州天气炎热,汗水密密麻麻的,从她的身上冒了出来,透气孔太小,有福的呼吸并不顺畅,而且,因为被点了穴道,她连大口的吸气都做不到。
耳边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和嘈杂的人声传来,恐慌一波接一波的向着有福蔓延。
真的就这样了吗?
不甘的情绪顺着有福的心脏蔓延向四肢百骸。
不都说善有善报吗?为什么……为什么她长到现在,从来没有去害过人,不管遇着谁,都是尽心尽力的在帮助他们,为什么,她会没有善报?
眼泪不知觉的就流了出来。
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一直流到嘴角,咸咸的。
绑架她那妇人和那个叫皮特的异族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如果没有人拉力救自己,她是不是……真的会落到那样的境地?
不!
绝对不可以!
如果她真的被带到了海上,求天无路告地无门,那她……她就,就跳海!
对。跳海!
相比于落入那妇人和那个叫皮特的异族人话里的境地,她宁愿选择死亡。
不!
凭什么她要死,她可以杀了那个皮特!对!就算是死,她也要杀了那个皮特!
一想到皮特之前看自己的眼神,有福就觉得仿佛是被人剥开一层皮一样,浑身都疼。
她一定要杀了她,一定要!
在这一刻,有福特别的后悔,为什么当初莫大哥要教她功夫的时候,她不肯学……
她要是肯学的话,几年下来,没准能有一搏之力。
不过,幸好。虽然她没有学功夫,但是,莫凌云教给她的那些死穴,她还是记得的。
希望会用不上吧。
正暗暗祈祷着,箱子却忽然被人抬了起,有福心中知道,自己的祈求落了空,整个人仿佛是被剪断了弦一样又想是有人在自己身上抽了一把,把自己的骨头都抽掉了一般又像是寒冬腊月的,被丢在了冰水里一样。
先前想了再多,也抵挡不过那一波接一波的漫来的恐慌和绝望以及窒息感。不知怎么,有福就忽然想到了那一年在村子里那个堰塘里溺水的情形。
不。
现在的感觉比那个时候还要糟糕。
就在有福沉浸在绝望当中的时候,皮特正在吩咐人起锚,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起航。
天空渐渐有乌云堆积,风也渐渐的大了,大副对于皮特的命令很是不解,试图争取,但是皮特却坚持让大家马上起航。
皮特是船长,自然得是他说了算。
而,就在皮特吩咐起航的时候,廖天远正拿了自己的骨哨给大妞看:“是这样的吗?”
不仅大妞点头,大妞娘也不停的点头,说道:“对对对,就是这样的,一模一样。那孩子本来是像递给我们家大妞的,可是,被那妇人给拿走了。”
廖天远这下子完全确定了,大妞母女口中的那个哑巴少年,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当即大声喝道:“来人!放响箭!传令全城戒严!”
话音一落,跟着他一起来知府衙门的校尉就马上跑到了院子里,点燃了响箭,长长的鸣叫声响在越州城的上空,所有收到命令的锦衣卫都迅速的行动了起来。想着越州四门和码头迅速靠拢,准备封锁越州城。
而皮特的船也已经在往越州海港外面航行了。
离着码头最近的一组锦衣卫迅速的朝着码头跑来,等他们赶到码头的时候,皮特的船刚刚使出海港。
锦衣卫的人简单的和海防卫的人交涉了一下,就让码头的人赶紧给使出海港的船大旗号,让他们停下来,或者是驶回海港接受检查。
旗手前来请示,皮特却吩咐他们,趁着顺风赶紧走。
皮特是船长,加上这些船员偶尔也会在皮特的带领下,客串一把海盗,所以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就下去传令去了。
这样一来,码头上的人不知道他们这船有问题也知道了。
看那船要跑,锦衣卫的人果断的施行了自己的便宜行事之权,命令海防卫的官兵开船追击,同时,发射令箭,通知越州锦衣卫千户廖天远。
海防卫负责的不仅仅是码头这里,附近海域的巡逻护卫,也在他们的职责之内,只不过,因为太祖锁国之令,他们并没有真正的海船,都是在内河的船改造的。
当然了,当今皇帝雄心勃勃,海船自然也是正在加紧建造的。只不过,造船厂在福州,越州是没有的。
越州虽然商贸发达,可自古以来就是‘蛮荒之地’,朝廷大员(文官)们并不看重这里,太祖又实行锁国之策,建宁皇帝继位之后更甚,越州的地位曾经一度非常的尴尬。还是永安皇帝登基之后,才渐渐的重视越州的。
所以,越州的海港不算太大,越州的海防卫,其实也就是从前内河的水军而已。
虽然海防卫的官兵依例准备遵命追击,可出港的船不只一艘,刚才他们打出旗号,让出港的船只停下或者调头,现在那些船,就在港口堵着,把出港的航道全部给堵了。
这会儿风又大,皮特的船跑得极快,不一会儿,就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