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有福还没有坐稳,就又急急忙忙的作势往马车下面跳,沐正丰下意识的拦了一下,问她:“怎么了?”
刚刚开口,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一个人,眼神顿时一冷,刚好脚边有一颗小石头,便一脚把那石子朝着那人踢了过去。踢石头的时候,嘴里却还在和有福说话:“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刚刚的布店里头,忘记拿了吗?”
有福摇头,语气有些急切的道:“不是,我看到一个人,很眼熟。”一边说,一边扒开沐正丰抓着车厢的手,往马车下面跳去。
沐正丰偏了头作势去看,脑袋刚刚好把有福的视线挡住,嘴里问道:“什么人啊?这锦州府还有你看着眼熟的人?莫不是见着你李大叔了?还是沈家商行的人啊?”
“不是的,是您不认识的。”沐正丰的动作很随意,所以有福没有觉得他是故意的,只是挪了一下,一边说,一边往街对面看去。
依旧是人来人往,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的影子了。
有福有些不甘心,追着先前那人行走的方向跑了好长一段路,直到跑得气喘吁吁的了,才停下来。
沐正丰施展轻功,不紧不慢的跟在有福身后,等有福停下来之后,又问她:“你究竟看到什么人了?很重要的人吗?”
有福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对我不重要,但是,对我娘和有望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沐正丰也摇摇头,说道:“不是明白,咱们还是先回去吧,马车还在布店门口等着呢。”顿了顿,又说:“咱们还要去看看我让人给有望做的弓箭做好没有,而且你不要给再你娘买点什么东西吗?你三叔还在等着呢。”
有福有些失望的又四下看了看,才对沐正丰说道:“好吧,沐大叔,我们回去吧。一会儿,路过银楼的话,我去给我娘买一支簪子。”
等有福终于坐着马车走远了,一个身着锦衣、腿微微有些跛的中年男子,才从街边一间店铺里面走出来,一颠一颠的,往和有福相反的方向走了。
若是有福能倒回来,将那男子仔细看过的话,一定能认出来,这男子是谁。
而此时,有福却皱着眉头,和沐正丰相对着,坐在马车里头,整个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马车依照沐正丰的吩咐,在银楼停下之后,还是沐正丰再次提醒了她,她才进去给顾杨氏买了一支样式简单大方的银簪子,坐回车上之后,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沐正丰不想刺激她,便没有再问什么。
又隔了一会儿,有福却自己打开了‘话匣子’。
“沐大叔,我刚刚,好像看到我阿爹了。”
沐正丰当然知道,有福刚才看到了顾成义,他朝着顾成义踢石头和挡有福的视线,本来就是为了让顾成义看到有福的。
只是没想到……
难怪大人不让自己把事情告诉有福。
不过……
想着,沐正丰忍不住问道:“你很想你阿爹吗?”
有福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对我来说,其实,有没有他这个人,都不重要。因为,从我恢复神志开始,我就知道,他不喜欢我,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他甚至恨不得让我去死……”
说着,有福嘴角扯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又道:“所以,我也不喜欢他。”
沐正丰开口:“那你刚刚……”
有福又扯了扯嘴角,微微低了头,小声说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他对我不重要,但是,他对我阿娘和有望,应该很重要。”
沐正丰闻言又问:“怎么?他对你阿娘很好吗?”
“不。”有福摇摇头,说道:“他对我阿娘一点都不好。但是我阿娘虽然不说……我却还是知道,她……挂念着他。”
“我不是很懂。阿娘她为什么要挂念他,也许是……”有福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又接着说道:“至于说有望,我知道,他很想要一个阿爹,所以,对有望来说,他应该也是很重要的。”
沐正丰闻言便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会将有望当成自己的儿子一般对待的。”
有福微微一怔,随后诚心向沐正丰道了谢。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到了锦衣卫西川千户所衙门。没有莫凌云坐镇,他虽然是莫凌云的心腹,曾经在锦衣卫的地位也颇高,但是现在毕竟只是个小旗,也压不住那么多人,为了避免有福下车被千户所的锦衣卫‘围观’,沐正丰让有福仍旧坐在马车里头等她。有福虽然还在想心事,却还是毫不犹豫的应了。
下车之后,沐正丰嘱咐马车车夫和粮行的伙计在外面等着吗,他自己则快步往千户所衙门走去。
衙门门口站着带刀的力士,虽然沐正丰是便服,不过,他们认识他,所以,只是朝着沐正丰恭敬一礼,就仍旧目不斜视的站着了。
马车车夫被吓了一跳,忍不住问粮行的伙计,自己先前有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来,得了否定的回答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沐正丰就从指挥使衙门出来了,身后跟着两个抬着藤箱的力士。沐正丰自己,则捧了个长匣子。
因为沐正丰下车的时候,嘱咐了有福,不让她露面,所以虽然从车帘的缝隙里头看到了沐正丰出来,有福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走到马车跟前,沐正丰先把长匣子放了马车车厢,又从那两个力士手里接过藤箱,轻描淡写的,‘放’进马车里,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