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去年沈时行出钱帮着有福他们家,修了配备齐全的育种室,要不然以现在这个天气,用乐途县县衙里头那个用官舍改建的育种室可不好孵化这些蚕种。
而且,就算孵化出来了,也不好拿回来,毕竟蚁蚕如果保暖不当,是很容易死的。就算不死,也会体弱多病,半途夭折。
因为这批蚕卵实在太少,又太过重要容不得出半点差错,有福几乎是衣不解带的,守在育种室里头。实在困得不行了,就在旁边的小屋子里眯一会儿,熬得顾家人心痛不已。
但是也没别的办法,虽然他们大家都会育种,但是却没有在晚秋时节育过,晚秋不只养蚕,便是育种也和平时不一样,他们没办法代替有福,只能尽量的帮着她做一些杂事,并且变作法子的,给她做一些营养有好吃的东西。
全程目睹了的童枫感动得无复以加。
哦,说句题外话,自从那些蚕卵被产下来之后,童枫就央着顾长庚,在顾家住了下来。给钱顾家人不要,便让刘管事买了不少的,吃的、用的东西送来。
等有福好不容易把蚕种孵化出来,童枫激动得猛的跪在育种室外面的地上,咚咚咚的朝着四面八方磕起了响头。
差点没把有福给吓飞。
还好,童枫只是在感谢老天爷,感谢这漫天的神佛。
育了种,有福并没有马上把蚁蚕移出育种室,而是先在育种室里,将蚁蚕养到了二眠起来,然后又喂了两次,才在做好了万全的保暖措施之后,迅速的将蚁蚕转回到家中的蚕室。
蚕室事先已经彻底消毒过好多次了,比以往任何一季的次数都要多。而且也做好了通风以及保暖的措施。
就这样,有福也小心谨慎的观察了许久。
万幸,这些小蚕转移到蚕室来,全都是好好的。无论是吃桑叶也好,还是整体的状态也罢,都很好,看起来都健康得很。
顾长庚家现在每天煮饭的时候,已经开始烧起好柴来了,半夜还会有人起来烧一大锅的热水。也是顾家的桑树多,每年都能收不少的桑枝,要是往年这样烧,到寒冬腊月的时候没有火炭取暖,那一家人就只好抱着手臂跳脚了。
现在烧这种好柴,是为了准备火盆,给蚕室升温的。深秋的天气,对这些‘生娇体弱’的蚕宝宝来说,当真是极冷了。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把这些蚕宝宝给冻坏了。
不过,越是喂养这些蚕宝宝,有福就越觉得神奇。按道理说,哪怕他们的保暖工作做得再好,深秋时节的蚕宝宝也不可能像春蚕一样健康的。
偏偏这些蚕居然还真的,像春蚕一样的健康,一样的肯吃叶子。
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归功于蚕宝宝的另一半来至野蚕的‘血脉’。毕竟野蚕可是在外面风吹、日晒、雨淋着长大的,那抗病的能力,自然要比家蚕强得多了。
小蚕到三眠起来的时候,脚上就能隐隐约约的,看出来一点金色了。
等到四眠起来,那金色就更加明显了,看得童枫欢喜得不行,要不是有福为了这一批蚕的健康着想,不让童枫一直待在蚕室里,童枫只怕要随时随地,连吃饭睡觉都在蚕室里待着了。
为了能多看一眼那些脚上有金色的小点的蚕宝宝,童枫堂堂沈家商行西川分号的三把手,年俸比一个知府高了不知道多少的人物,居然和顾家人学起了喂蚕、给桑、除沙。
若是让西川分号的其他人知道了,只怕要把眼睛给直接瞪出来了。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若是他们知道个中缘由,恐怕也会和童枫一样。
这一批承载着无数人希望的蚕终于在大家的望眼欲穿中,上蔟吐丝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些吐丝的蚕儿,等吐出来的丝渐渐多起来之后,大家都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蚕丝果真是金黄的颜色。
童枫坐在地上,哭得来像个孩子一样。
顾家人也都热泪盈眶。
倒是把有望给小小的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大家都是因为太高兴了,才哭的。
“有望也高兴!”顾有望说着,扯着嗓子假嚎了起来,一下子,就把大家都逗笑了。
等这些蚕茧可以收获之后,刘管事亲自架了马车来‘接’这些蚕茧。
因为这一季已经没有其他人养蚕了,收茧的伙计和缫丝作坊都放了假,现在还在作坊里头的,都是对沈家最忠诚的人。
有放假却没离开的最顶尖的缫丝高手,有沈家在西川的绸缎行里头最好的织工,还有秘密护送织工们过来的护卫高手,所有人都已经有条不紊的准备好了。
蚕茧不多,除了留种的之外,所有的蚕茧都被拿来了,也不过堪堪织出来半匹锦缎。
但,这可不是普通的半匹锦缎
“好,好,好!”看着放在包布中的,金黄色的、耀眼无比的半匹锦缎,童枫连说了三个好字。
随后,他就像个猥琐的‘老色鬼’一样,隔着老远,一遍一遍作势抚摸那半匹锦缎。差点,没流出口水来。
他在沈家的福瑞祥做了小半辈子,从一个小小的丙等伙计做到现在的西川分号三掌柜,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自然华美的锦缎。
不过,他到底还是没有舍得用哪怕手背,去轻轻的触碰一下。这可是决定了他们东家能否翻盘的祥瑞啊!如此贵重之物,被摸花了怎么办?除了手柔软如绵的织工之外,童枫勒令所有人不得碰一下这锦缎,连看,都只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