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太后顿时僵住了,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她比他清楚?合着当年做恶人的都是她,他皇帝就是清清白白的了?做了皇帝,便翻脸不认人了。
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哪里能够与自己齐心?当年她如此维护他,好歹也拥护他坐上了皇位,如今竟然要过河拆桥?狼心狗肺的东西!
查太后悔不当初,早知就应该狠狠心,在发现患有蕴儿之时,将他除去,垂帘听政也不是不可行。
要怪,只能怪自己心软,想着到底也是亲自养育了多年的孩子。
这一刻查太后忘了,当年若非有摄政王和其他势力牵制,朝纲不稳,否则如今也不一定会是这样的局面。
她定了定心神,强压下心中的愤恨,轻声道:“可这也保不齐他用了其他法子活了下来,只要有一丝怀疑,咱们就不能赌。此子太过危险,这天底下才子众多,何必非他一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皇帝还是得狠下心来,才就成就大业。牺牲他一人,保得这天下平安,难道不划算?若他科举入仕,本就别有用心,咱们不正好落入他的圈套?”
“母后,他只是个家奴之子,并非顾玄瑧之子。顾玄瑧已经死了,咱们何必再耿耿于怀?当年抄家灭族,顾氏已经没人了。再者,即便他真是顾玄瑧之子,难道还有能耐翻身不成?仅凭他一人,完全是天方夜谭。”
皇上摇了摇头,顾玄瑧确实足智多谋,可是人就会有软肋。当年,母后若非抓着了顾玄瑧的软肋,今日坐在那龙椅上的,便是那顾玄瑧了。
然而,这世上本就是一物降一物,如今成为帝王的是他,这就是他所说的命。
至于杜尘澜,他留着还有用处,自然不会顺从查太后。
“可只要他入了朝堂,就有机会搅浑水。如今朝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他多的是机会!”
查太后说得口干舌燥,可皇上依旧不松口。
“那母后想如何?”皇上望着查太后的眼神有些诡异的平静,然而这平静的背后,却仿佛隐藏着波涛汹涌,就快要破屏而出。
“杀了他!与他有关联较深之人,都得除去,让顾氏彻彻底底消失在这世上!”查太后压抑着疯狂,此子留着就是个祸患,未免与此子接触之人有知情的,只能将他们全部除去。
皇上倒抽了一口气,猛然摇头,“母后,何必牵连无辜之人?不管他杜尘澜是何身份,可至今仍然只是个状元郎。”
查太后气急,皇帝如此固执,简直让她火冒三丈。
“既然皇帝执意要保他,那哀家也无话可说,今日之言,皇帝听过就算。只希望,皇帝日后莫要后悔。”查太后说到后悔之时,却是咬着后槽牙说的,可见是气狠了。
“母后,这些朝政,咱们还是莫要多说了,朕心中自有分寸,必不会叫母后担心的。”
皇上无无视查太后生气的模样,将话题引到了楚王身上。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因着刚才的争吵,气氛有些凝滞。又说了半刻钟,皇上便起身出了德懿宫。
咣啷一声,殿内传来重物掉落在绒毯上的沉闷声,不响,却让守在殿外的拂晓吃了一惊。
她连忙跑回了殿内,只见杨嬷嬷正从纱橱中走出来,而地上则倒着一只鎏金香炉。
香灰自香炉中倾泻而出,地上水红色的绒毯被香灰烫了个大疤瘌,看着就十分刺眼。
“拂晓,命人将这里收拾一番,换了这绒毯。”杨嬷嬷忙不迭地吩咐道。
“是!”拂晓偷偷看了一眼已经平复心情,斜靠在贵妃榻上的查太后。
殿内很快便收拾完毕,查太后挥退了拂晓等宫女,独留下了杨嬷嬷。
没了外人,查太后也不再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他皇帝倒是打了个还算盘,当年确实是哀家动的手,可他难道不知情吗?他的沉默,难道不是默许?今日倒来了个事不关己。哀家真是看错了,会咬人的狗不叫,当年就数他看着最老实,原来是个满腹算计的腌臜货色。”
查太后这些年与皇上总有意见分歧,再加上两人之间的相互猜忌,之前的母子温情荡然无存,如今只剩下了算计。
“娘娘,可是皇上不愿动手?”杨嬷嬷皱着眉头问道。
“哼!当哀家不知他打得什么主意呢!他不就是想留着杜尘澜,日后与哀家和蕴儿抗衡吗?若杜尘澜知晓,哀家在除去顾氏一事上,出了这么多的力,你说杜尘澜会不会恨哀家?哀家百般劝告,他都要留着杜尘澜,不就是打得这个主意?他不但要将杜尘澜留下,还要大力提拔杜尘澜,让杜尘澜能迅速成长起来。”
查太后冷笑了一声,随后又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帝好歹也有了些长进。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哀家能与摄政王抗衡多年,他还嫩了点儿。”
“那不如咱们......”杨嬷嬷比了个斩杀的手势,皇上不肯动手,还诸多算计,不如让他们自己动手。
“还不是为了不牵连蕴儿?变数太多,最近摄政王紧紧盯着咱们,只要咱们一有异动,他们就会知晓。”
查太后揉了揉眉心,前段时日他们损失了不少人手,皆是拜摄政王所赐。
“那不知娘娘作何打算?依老奴拙见,此子不可留。不若冒一次险,将其除去,以绝后患。”杨嬷嬷提议道。
查太后顿时沉默了,她在权衡利弊。
她沉思良久,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咱们见了杜尘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