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不知道,原来内侄女倒有几分本事。”轻轻抽了口嘴边雪茄,林建业视线讳莫如深地扫量着对面垂目低全敛的年轻女孩,喉间挤出的噪音略略干巴古怪。
说实话,前几天这丫头提出的裁员节流等等建议,作为董事长的大哥完全无视他强烈反对,力排众议地决定在公司推行实施,他心底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快埋怨。
毕竟早在林建元身体和精神不如以往时,他接任执行总裁一职已有十余年的光景。这段日子里,他自认为家族兢兢业业地工作,从不曾有懈怠情绪,却未曾料想,临了临了竟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虽然大哥手中掌握的股权目前最多,但他膝下至今只得林越如这么一个女儿。而林建业却生有二个儿子,并早在几年前开始有意培养老大管理公司,成为林氏集团的接班人。
当初,这丫头刚刚回国便执意与沈氏合作研发电子项目,他确实抱着几分私心,采取了放任的态度。可谁能想到,那沈即墨居然翻脸得如此之快。
每每思及此处,林建业就颇觉懊恼后悔。终日打雁,反被它给啄瞎了眼。
“可不是,越如现在嘴巴简直抹了蜜蜂似的,哄得他们那些人哟,个个眉开眼笑的。”懒懒倚坐三楼布艺沙发边,高高盘起波浪卷发的中年妇人,姿态优雅地捏起茶几盘子洗好的水晶红提细嚼慢咽道,“我这嫁出去的女儿可比不得你们手里股份多,若是棠海和华辰都被裁下来,我们家可就得去喝西北风了。”
宴会结束后,前来的宾客们大都散去,只余林氏现有的直系亲戚聚集在楼上客厅。相比前段时间的愁云惨淡,这次的家庭会议却显得各有心思。
“小姑,您是不是记错了。”缓缓抬眼,易落冉故作诧异地挑起双眉,略带困惑道,“姑夫与表哥负责管理的公司食品生产厂,出现了使用劣质食用油甚至有毒廉价原料,难道他们不该引咎辞职?”
收受大量回扣,并赚取从中差价,她很清楚姑姑一家到底插了多少手。若非看在亲戚的薄面上,岂容得他们如此轻易地全身而退。
“另外,那间被曝出偷税漏税的子公司,好像法定代表人是婶婶娘家的侄子。对了,我手里还有些资料信息,想必大家会感兴趣。”接过管家徐伯怀里的一叠文件照片,易落冉直接将它呈给了坐在最上位的林家掌舵人。
从小到虚报花销单,更改考勤表,大到泄露公司机密等等,随着翻阅时间过去,原主父亲眉头却是越皱越紧。而本就挨坐很近的林建业只粗粗扫略一眼,先前还表现出不虞的面色瞬间大变。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些文件内提及的名字,或多或少都与在场众人有着微妙联系。易落冉平和目光环顾在场众人反应各异的表情,浅淡双唇别具深意地开口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我们都是林家的一分子,只有尽全力保住它,才能得到更好的庇护。”
根据她接收到世界剧情,二年后家庭公司宣布破产时被沈即墨接收吞并后,除却原主小叔林建业外,这些亲戚自此生活过得并不如意。
“……林氏集团上至高层的裁员余波尚未平息……有意倡导提高员工福利……加强内部奖罚制度张力……”
暗金绣纹的gucci黑色蚕丝衬衫钮扣微开,年轻男子面容俊朗轮廓分明,宛如寒潭似的略深眼眸紧紧盯向地方电视台播报的最近新闻,指甲修剪圆润的修长手掌,若有所思地敲了敲面前茶几玻璃。
昨夜林家在明富山瑰叶园举办了场私人聚会,据他得到的可靠消息,林家千金当晚表现得相当出人意表。不仅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时不时妙语连珠,直至酒会散场宾客皆是尽兴而回。
最大化股东利益?如何提高年收益?呵,典型打一棒子,再给个红枣吃,软硬兼施的好手段,更甚至于连那颗红枣都只是画出来的假象。
就不知林越如话说得太满,到时无法兑现该如何收场。沈即墨略薄嘴角勾起冷冷嘲笑的弧度,真没瞧出来,她竟然拥有着如此深沉的心机和手段。
是对方变化太快,抑或从来善于伪装?那张看似柔美漂亮的脸蛋下面,究竟隐藏着怎样丑陋的灵魂?
“自己还是看走眼了呢。”这样最好,倘若对方一直表现得是只绵软小白兔,自己还真有些不忍心。沈即墨的表情瞬间变得淡漠冷绝,只余那双幽幽寒潭般的眸子,极快划过一分凛冽锋芒。
“李秘书,帮我邀请宁兰公司的柳总,问问下午是否有空去天荣球会打场高尔夫……”按下拔通键,他连接办公室外候着的助理秘书,简单吩咐了几句话。
“墨,我想退出这次广告模特的甄选……”
唐橙性格善良单纯,仿佛像一缕干净的阳光照亮了他充满阴霾的世界。如她这般美好又坚强得令人疼惜的女孩,本就应该被人捧在掌心百般呵护。
可就在昨夜,当她躺在自己怀里闷闷地提出这话时,向来飞扬生机勃勃的细眉竟是紧皱成川。沈即墨只觉心口莫名一软,只要她开口说话,恨不能为其清除所有阻挡的障碍。
可是她终究什么都没有要求,这般设身处地为人着想的唐橙,又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女人的对手?!
该是自己出马的时候了。沈即墨放下手中电话,修长手掌优雅地交叠相握,微薄唇形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意。居然想和他的女人争抢东西,林越如,就你也配?!
向来喜欢一击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