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建安四年三月,曹操挟新得荆州之众,起兖州、豫州、关中、西凉等地兵马,共计四十万人,浩浩荡荡,沿江而下,直扑夏口。四月,曹军在赤壁附近遭到甘宁所部锦帆水军的阻击,水军前锋被歼灭,又见铁索横江,无法继续前行,遂在江北乌林扎下陆寨、水寨,连营十余里,声势浩大。
在长江南岸,周瑜则率领五万精锐步骑兵、五万锦帆水军,依托赤壁山,扎下营寨,与曹军隔江相峙。
赤壁大战就此展开。
此刻,在许都城内,已经年满十九岁的刘协正微带愁容地独坐在小轩窗前,窗外是桃红柳绿的春色,却勾不起刘协前去一踏的兴趣。年岁渐长,大权旁落,尽管刘协时时刻刻地在提醒自己,要隐忍要妥协,但每每一人独处的时候,他仍然忍不住地会去想同一个问题,自己这个傀儡皇帝能当到什么时候?
随着地位的逐渐稳固,曹操已经很少前来觐见了,大部分以天子名义发出的诏书都没有经过刘协的手,由尚书台直接就发出去了。尚书台执行的自然是曹操的命令,现在的曹操不是天子,胜似天子。而自己呢,虽是天子,却只是得到了个名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而已。
房门吱呀一声轻响,身材娇小的董贵人轻移莲步,走了进来。“皇上,恭喜皇上~~”董贵人喜悦的声音吸引了刘协,他回头问道:“贵人,何喜之有?”
董贵人的眉梢都带着喜色,道:“适才我陪着皇后,她觉着身体不适,唤太医来看,原来竟是有喜了!”
“哦~~哈哈~~太好了~走,我们去看看。”这是刘协第一次要做父亲,突如而来的喜讯让他暂时忘却了心里的烦忧,在榻上一跃而起,拉着董贵人的就要出门。
董贵人嬉笑道:“皇上还真是心急,我这可是偷偷跟你说的,姐姐说了,这等喜讯她要亲口告诉你。你要是去了,我可就成了告密者了。”
刘协一拍脑袋,自嘲道:“你看朕急的,呵呵,朕也是太高兴了。”
董贵人眼睛一转,附在刘协耳旁低声道:“皇上有后,乃汉室之幸,抑或是汉室之不幸呢?”
刘协听得心中巨震,忙用手捂住董贵人的嘴,连声道:“你胆子太大了~~太大了~~要杀头的~~”
董贵人用力挣脱刘协的手,一双美丽的眼睛里隐隐含着泪光,哀怨地道:“妾身是皇上的,一切都是皇上的,除了皇上,谁还敢杀我?”
刘协重重地叹气道:“贵人莫要明知故问了……”过了片刻,刘协突然一跺脚道,“罢了~~罢了~~汉室天下不能亡在朕的手中,否则朕以何颜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贵人,烦你通知国丈大人,今晚入宫,朕有要事相商。”
是夜,星光黯淡,当朝国丈、车骑将军董承轻车简从,悄悄地自后门入宫。刘协将书房的门窗紧闭,自怀里掏出一份绢制的黄色诏书,含泪对董承道:“国丈大人,曹操乃当世之奸贼,总揽大权,志在篡汉,如今朝中百官也大都是他的心腹,处处都有他的耳目,政令皆直接出自他手,朕这个天子就是个傀儡。然朕不愿见汉室亡灭,欲联络忠于汉室之人,诛杀曹贼。卿以为如何?”
董承听罢,脑中只觉得一阵排山倒海的感觉袭来,他早已不满曹操多日,但还没有勇气独自反抗,今晚听得天子的话,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热血逐渐沸腾。董承双手接过诏书,见上面的字迹鲜红,分明是刘协用血写就,心下再无疑虑,跪倒在地,泣道:“曹贼跋扈,早该诛杀。臣虽肝脑涂地,亦要完成皇上之托!”
刘协亲手将董承扶起,和蔼地道:“卿之忠心,日月可鉴。然卿虽就任车骑大将军,手中却无兵权,难以和曹贼抗衡。朕的意思,卿将这份血诏带出宫,暗中联络朝中大臣,结为同盟,择机除掉曹贼。事成之后,每人都会封为王侯,高官厚禄,更是不在话下。”
董承沉声道:“高官厚禄,过眼云烟耳。臣等诛杀曹贼,只为匡扶汉室,重振朝纲,为天子效死。”
刘协的眼中不知不觉又蓄满了眼泪,忠臣啊!若是朝中大臣都能像董承一样,何愁汉室不兴?
“此事必须慎之又慎!若有一点泄漏,便会有灭九族之祸!爱卿看来,何人可以联络?”刘协问道。
董承想了想,回道:“徐州牧刘玄德,论辈分是皇上的叔父,此人乃汉室宗亲,为人忠厚,体恤百姓,很有声望。如今他坐拥徐州之地,又有关羽、张飞这样的猛将相助,若得他之助,则大业有望矣。”
刘协喜道:“刘玄德乃朕之皇叔,常派人朝贡,一向忠心耿耿,卿可秘密联络于他。除他之外,还有人乎?”
董承皱眉又想了片刻,回道:“偏将军、越骑校尉王子服、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皆与我相熟,为人忠义,对曹贼之言行常有不忿,吾当可说服之。”
刘协紧接着问道:“此事极度机密,爱卿当慎之。此三人可靠乎?”
董承眼中杀气流露,回道:“吾当小心从事,若其不从,欲告密者,唯有杀之。”
刘协又问道:“扬州牧、督扬州、交州事周公瑾对朕忠心有加,朝贡数他最勤,物品最多,若能得他相助,大事定可成,爱卿以为如何?”
董承忙回道:“皇上不可。周公瑾者,独霸一方之诸侯也。今其拥有扬州、交州、荆州广阔地域,带甲数十万,明明就是心有异志,虽其对皇上恭谨有加,时常朝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