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程普什么都明白了,郭嘉是曹操身边最为亲信的谋士,定是他定下计策,猜测到自己会引诱夏侯惇出击,便将计就计,一面以夏侯惇为诱饵,让自己大部分主力去伏击他,再以夏侯渊所部前去救援,拖住己军。同时,郭嘉以曹仁的中军主力奇袭陈县,或者派人假冒是豫州军赚开城门,以城中的兵力自是难以抵抗。只是不知韩当、朱治两人怎么样了?不会被俘或是被杀了吧?
见程普如同个木头人一般傻傻地楞在那里,郭嘉的嘴角浮起几丝冷笑,劝说道:“德谋将军是文武兼备的人才,又忠心耿耿,我家主公最为敬重。如今孙氏已是山穷水尽,只凭借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就想着能力挽狂澜么?这时做梦!自古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德谋将军如归降,我家主公必待为上宾,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突然而来的一个激灵,将程普惊醒过来,他黯然地望着身后疲惫的豫州军将士们,眼中涌起泪花,都是我程普无能,连累你们至此!祖茂策马向前,沉声道:“德谋将军,切莫上他的当!我们不能降!”
程普的嘴角浮出几丝苦笑,有些悲壮地道:“都是我连累了大家……实在是惭愧!祖将军带他们速速撤回颍川吧,我已无颜再见主公!”
祖茂急道:“德谋万万不可如此自责!失败并非是你一人的责任,我等当同进退共生死,还是先退回颍川再说吧!”
程普闻言只觉心头温暖,他冷静地想了想,此刻最急需的便是退回颍川重整队伍,抗击曹军的进攻。只要颍川不失,豫州仍是安全的。如若自己有什么不测,便很难有人能将军中各将协调好、团结好,豫州军的前景就不容乐观了。
想到此,程普抬起头,沉稳地回道:“多谢孟德公看得起我程普。然我豫州只有断头将军,没有投降将军,恕难从命了!”
曹仁怒道:“程普!你别犟了,今日一败,豫州军军心已散,精锐顿失,你们还有何力量与我大军对抗?早日投降方是上策,如若不然,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程普再不答话,返身密令道:“全军即刻退往颍川!我留下来断后!”
祖茂阻止道:“德谋乃我军之魂,岂可随意送命?我部尚有战力,还是我来断后吧!”
程普尚待多言,祖茂已经纵马而出,招呼自己的部下列阵。曹仁眼中杀意浓烈,冷冷地道:“既然有路不走,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来人,传令下去,全军出城歼敌!”
曹仁领大军追出城时,却被祖茂所部阻挡,不得前进半步。无奈祖茂兵少,苦苦支撑了半个时辰后,祖茂身上负伤十余处,力竭而死,他的部下也全部立战而亡,无一降者。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祖茂跌落马下,匍匐着遥望颍川的方向,眼中血泪横流,口中喃喃道:“主公,我来陪你了……我没有对不起你……”
曹仁怜其忠义,令人厚葬祖茂。
其后曹仁率军急追,追了半天也没有追上,后来方得知,程普领着部众绕走山间小道了。曹仁长叹道:“程德谋不愧是名将,智勇双全,能领溃兵避道而走,足见其谋略。我主眼光果然没错。”
程普领着残兵约万人返回颍川,在半途正遇上韩当和朱治二人,原来郭嘉派士卒穿着豫州军的服装,假冒是设伏大胜归来,守城的校尉一时粗心,被骗开了城门。随后韩当和朱治领兵与曹军在城内血战,寡不敌众,只得匆匆领兵撤离,到城外收拢人马,只得三千余人,便一路退往颍川。
陈县大败的消息传回阳翟,孙权大吃一惊,忙宣布全城戒备。此刻已是军心浮动,民心亦不稳,孙权没法,只得去请教叔父孙静。
孙静自赶到阳翟后,审时度势,再三思量,力劝孙夫人、孙权放弃豫州,率领部众前往江东依附周瑜,孙静说出的理由有三:
其一,豫州贫瘠,又是四战之地,即使能固守,也没有发展的空间,还要时时面对曹操、袁绍、袁术、刘表、吕布等人的袭扰,最终会被拖垮。
其二,此番曹军来势汹汹,不得豫州必不甘心,以豫州目前的兵力和财力,必难以支撑,难以对抗,与其受曹操的屈辱,还不如放弃豫州,寻找一块新的地盘,安定下来后再图发展。
其三,扬州在周瑜的治理下已经呈现出蒸蒸日上的局面,大量中原流民的涌入,使得人口快速增长,军屯和民屯的推行以及水利设施的修建,使得扬州连年获得丰收,加上周瑜鼓励工商的政策,如今扬州的财力已不在中原诸雄之下。以周瑜和孙家的良好关系,他必然可以借出一块地盘来供孙家及豫州军使用,如此,则孙家安全,全体豫州将士也安全了。
孙静的理由虽然充足,也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但他的建议还是被孙夫人给断然否决了,无论如何,堂堂孙氏家族不能仰人鼻息而活,否则她有何面目去九泉之下见自己的夫君?孙夫人还将孙静软禁在家中,怕他在外面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虽然孙夫人心中隐隐地觉得孙静的建议是切合实际的,但她心理上根本无法接受,她最盼望的便是从前线传来大捷的消息,以证明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孙权的想法则和孙夫人有所不同,他心疼母亲,关爱弟弟妹妹,他情愿用一肩之力挑起这副千斤重担,但事实已经很清楚地摆在那里,即便是心里千般不情万般不愿,也很难力挽狂澜了。从保全家族实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