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菲再次醒过来的时间时间已经接近正午,她睡了一夜加一上午,精神爽利不少,昏昏沉沉的脑袋已经不那么晕了。
哗哗的雨声打在车顶上,吵得人不得安宁。
一睁眼,刚好看到换了一身廉价迷彩服的胖子正窝在后坐摆弄罐头。看到吃的,她的肚子不依不饶地咕噜噜乱叫起来——她早上就没吃东西,根本就是饿醒的。
“你醒啦?午饭马上就好。”杨威的神情透着一股兴奋,舌头不停地舔着嘴唇,端着一带着三角架的银白色的铁盒子悬在一小篷火上烤,一股甜香弥漫在车厢里。
“这是什么?”任菲诧异地眨了眨眼,努力坐起来,这才发现她的身上盖了件轻薄的雨衣——这已经是劳保店里最保暖的东西了。
怎么自己睡了一觉,胖子就又搞出新东西?
她捋捋散乱的头发,看清原先堆在后座上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后厢堆得满满的。杨威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两块方砖垫在后座下的踏板上,砖头上放了个装着半盒透明液体的罐头盒子,青蓝的火焰从罐头盒子里冒出来,正烧灼杨威端的和肾的形状差不多的铝盒。
铝盒子里飘散的清香让饥饿的任菲精神为之一振,肚子却叫得更厉害了。
“呵呵,水壶!”仿佛猜出她不认得这东西,杨威得意地摇了摇手里的铝盒,盒里的汤汁荡漾,淡淡地水气冒出盒子,里面的汤快开了。
“水壶?”任菲果然和杨威估计的一样惊讶,瞪着眼睛看看杨威再看看铝盒,怎么也没办法将这个底和口一样大的东西和水壶联系在一起。
杨威嘿嘿一笑,从身后拿出个与铝盒形状差不多的铝壶来:“这个,叫多功能水壶,我手里的是外面的壳,平时套在水壶上,用的时候拿下来就能当个锅用,这儿还有个盖子,平时扣在水壶最底下,需要的时候可以装菜,也能盖着这个小锅,我可费了不少劲才刷干净。”说着他又拿出个同样形状的浅盘。
任菲疑惑地接过浅盘和水壶,把浅盘扣在水壶底上,形状倒合适,可大小却差些。
“呼,开了!”杨威兴奋地把铝盒从火上挪开,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取了些掰碎的东西放进盒子里,又拿了双方便筷子出来伸进盒子里搅拌均匀,连筷子一起倒手放到砖头上说:“那,自己拿着吃吧,小心点别烫手。”
杨威放开手,任菲才看到铝盒上竟然还带着几根金属条折成的三角架,正好能用手端着。
任菲新奇地握着三角架端起铝盒,用筷子搅了搅盒子里黄褐色半凝固状态的糊糊,一脸的迟疑不决:“这是什么?”虽然她肚子饿得厉害,糊糊的香气也很诱人,可她不想吃不明成份的东西。
“牛肉罐头加压缩饼干。”杨威从身后拿出另一个铝盒,接着放在火苗上烧灼。
任菲没听懂杨威的意思,一脸呆像:“什么?”
杨威指了指装酒精的罐头盒子说:“半听红烧牛肉罐头,兑一点水烧开了,再放一块掰碎的压缩饼干,有营养有热量,你赶紧吃吧,问那么多干什么?对了,我这儿还有点咸菜,要不要来点儿?”
他这一手还是从电视剧里学来的。
任菲看清了罐头盒子上的字迹,这才明白手里半盒糊糊怎么是黄褐色搅搅还能看到肉丝,她饥饿的肚子压倒了一切顾虑,用筷子拨了拨糊糊,挑起一点吹了两下,小心地放进嘴里。根本没注意杨威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
一股甜咸鲜香的味道顿时在口腔里弥散开……说实在的,又咸又甜的味道实在有些怪异,但任菲吃在嘴里却有如仙丹!她确实饿坏了。
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糊糊,看着仍然舔着嘴唇烤铝盒的胖子,抿了抿嘴唇残留的香甜,心底竟然丝丝地感动。
心全扑在吃上的杨威根本没注意任菲的神情,从离开“家”逃跑开始到现在他就没吃上一顿热饭!平时吃上两口热气腾腾的饭菜好像没什么特别,甚至还得晾凉些再下口,但是顿顿凉食加凉水吃吃看?
他这几天做梦都能梦见刘磊做的红烧肉!
任菲吃下半盒糊糊的时候,杨威手上的铝盒里的水开了,红褐色的汤汁显然是另外半盒牛肉。
他把铝盒放在砖头上,从身后拿了两袋方便面出来,撕开包装下进铝盒,两大块面饼竟然顺顺利利地装了进去。
任菲的食量不大,半盒糊糊下去已经吃了六分饱,她困惑地眨眨眼,目光盯着杨威手里煮的“康师傅”。
“干嘛用那种眼神瞅我?”杨威抬头看了任菲一眼,一只手重新把铝盒架到火苗上,铝盒里的水咕嘟嘟冒出大片的气泡;另一只手拿起调料包,用牙咬住撕开,倒进铝盒里。
“为什么你吃的不是糊糊?”任菲对方便面并没有多少好感,单纯地只是好奇而已。
杨威呵呵地笑了:“压缩饼干比方便面容易消化,热量也高,营养还全面,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要不是伤员病号,我才懒得管你吃什么。”他其实不大清楚压缩饼干到底有没有营养,但是救灾什么的缺吃的都用压缩饼干顶,营养应该差不了。
胖子的话立时将任菲心底那一点点感动压得稀烂,铝盒里的糊糊也不那么好吃了。
杨威看铝盒里的面煮得差不多了,赶紧挪开铝盒,打开车窗,抄起钳子夹住还冒着火苗的罐头盒,小心地端着不让还烧着的酒精洒出来,冒着乱崩的水滴直接扔到窗外去。
一股清凉的风夹着湿气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