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恍惚中,他醒了。
仿佛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他神经质的从床上翻起来,惊慌的分辨四周围的事物。
一间石室,一张木板床,一套四方桌椅。
他呆愣住了,眼神中流露一丝失望与不甘。
低下头,自己的手掌上布满手纹。虽说还算饱满,可岁月已经在其上面布满了痕迹。
他苦笑两声,咒骂了一句:“你妹的……”
“我是谁?我在哪儿?”他闭上眼睛,挺尸般的滚回了床上。
他,一个中年大叔,四方脸,络腮胡子,一头金黄色平头短发,浑身上下充满粗壮又结实的肌肉,充满阳刚健美的感觉。
这家伙如果扔进雇佣兵里面当个战士啥的,绝对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可惜,他却是一名牧师。
“早啊,萨拉德。”路人看到他,充满微笑的打招呼。
虽然不认识是谁,但他还是客气的点头示意:“你也早,愿主保佑你。”
萨拉德,一个陌生的名字,但是的确是在叫自己。我是萨拉德,我是一个牧师,我是……
不,不对!我应该是……
我为什么想不起来?
那么,我到底是不是萨拉德?为什么我一直没有相应的记忆??
一去往这方面想,他的头就开始神经性抽疼,仿佛有人暗中阻止他去思考,去回忆。
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萨拉德才渐渐开始习惯。
好吧,我是萨拉德,一个牧师。一个在小教堂里,默默无闻又平凡的牧师。在这个宗教信仰丰富的世界里,我信仰的主只是众神中不起眼的一个。
仿佛像认命一样,萨拉德自嘲的笑了两声,引起在忏悔室另一边的人一阵疑惑。
“主给每个生活在这世界的人都安排了一个任务,有的很简单,有的却很难。要坚定自己的信仰,相信这是主对你的重重考验。不要让罪恶感污染了你的职责。”
萨拉德合上手里的圣经,神力在手上运转,将封皮上烫的金字照的发亮。
然后,萨拉德将圣经轻轻放在旁边,一只小巧又充满婴儿肥的小嫩手一把抓住被神力浸染的圣经,拉进自己的怀里把玩。
是的,萨拉德的身边有一个摇篮,而摇篮里躺着一个充满活力的婴儿。
萨拉德看着这对圣经有异常兴趣的孩子,幸福和疑惑交错着形成一种很难以言语的感觉。
我,萨拉德,一生奉献给主的仆人。什么时候身边多出了一个孩子?
虽然没有以前的记忆,但是他非常肯定的是他一直还是单身,而且可以说还算一个处男。
单身中年大叔有了孩子,这是谁干的?
还有比这更不靠谱的事情么?
人生,还没享受到过程,没想到就已经有结局了……
就在萨拉德无限感叹的时候,忏悔室的那边又有一位人进来。
“主说,要有面包,也要有血。”
萨拉德心中一动,答道:“主说,用面包散播主的恩赐,用血维护主的威严。”
“好久不见了,萨拉德。”
“好久不见了,特伦落。”
“这次给你带来了远在圣域的消息。”特伦落的声音被宽大的罩帽隔着,有些低沉,“圣域非常需要你的力量,圣徒萨拉德。”
“呵,特伦落,我曾经与圣域约定过,如果不是威胁到圣域存亡的事情,我是不会舍弃我在这里的一切的。”
萨拉德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而里面无奈地成分更多一些。
特伦落顿了顿,继续说道:“老朋友,我知道你的意思,可这次情况有些不太一样。”
“这句话在我记忆里面已经说了快上百次了。”萨拉德不耐烦的打断道:“神为主的仆人,首先要对主诚实。”
特伦落沉默良久,才从怀里掏出一件饰物,从忏悔室的格栅中递了过来:“多余的我也不说了,自己看吧。”
那是一对藏青色耳环,女性佩戴的精致耳环,上面还有点点血迹。虽然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但是看起来依然一往如新。
“等等!”萨拉德开口叫住正要往外走的特伦落。紧跟着,他也推开忏悔室的门,双眼直盯着这个几十年的好友。
“竟然把这个都请出来……是什么事情让‘那里’能够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呢?”
特伦落没有回头,径直的走出教堂,但是他的声音却留在萨拉德的耳边。
“为主而战。”
教堂早早的关闭了,萨拉德坐在长椅上轻抚着这对藏青色耳环,眼神充满温柔。
“为主而战……呵,好一个为主而战。你们真的能够做到为主而战吗?”
在萨拉德神力的灌注下,藏青色耳环发出耀眼的光芒。这时,那只小嫩手又从身边的摇篮中伸出来,死死地拽住他青色牧师袍,眼神中充满着渴望。
“喜欢吗?”萨拉德温柔的问道。从婴儿单纯又执着的目光中,他仿佛明白婴儿想要表达的意思,自言自语继续说道,“这是主在这世界上遗留下的圣物。如果你要的话,可要用心保管它哦。”
婴儿如同听懂了一般点点头,然后欣喜的从萨拉德手中接过了这对藏青色耳环好奇的玩弄着,不时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萨拉德嘴角的笑意加深,扬起头望着屋顶,眼神里没有焦点。
“为主而战……为主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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