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敖琰把阿七负起,驾云来到蓬莱仙境,为避人耳目,降落到了山脚一处小溪边。
看阿七还在昏迷,敖琰双手捧过一掬溪水,洒在他脸上,阿七迷糊呻吟两声,却没有醒转过来。这时,敖琰目光遛过阿七腰间,看见挂着自己早年送给他的那方玉佩,略为迟疑,轻轻摘取下来。
敖琰呆呆看了阿七好一下,就缓缓起身,信着步踱入旁边小树林。
倚靠在一棵大树下,敖琰心里却有些不平静,心曳神驰中,打开了尘封的回忆——
……十四年前,敖琰跟随师傅九天玄女第一次去到邙莱山上清宫,拜会通天长老,那时她年仅八岁。
就在上清宫,敖琰看见了满面红光,脸庞浑圆,笑起来就好象家里玩的不倒翁一样团团和气的通天长老。于是当通天长老笑眯眯冲她眨个眼,敖琰就“咯咯”笑起来,还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长老腭前那蓬白花花的长胡子:“通天爷爷,您的毛毛真好玩……”
师傅九天玄女那时赶紧制止小敖琰:“阿琰,不得无理。通天长老是前辈,你怎么能这么没规矩?快些放手,给长老陪个不是……长老,小徒顽劣了,玄女管教无方,请长老恕罪则个!”
敖琰嘟了嘟嘴,极不情愿地放下手,背过身后,两眼却骨碌碌地看着通天长老。
长老却哈哈大笑,摆着手乐呵呵说:“不打紧,不打紧。小孩家童真未泯,我倒喜欢他们这样的,玄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清宫本来就是孩子王的天下哇……”说罢,长老看见小敖琰还在怏怏不乐,冲她挤挤眼,又伸手扯一扯自己胡子,假装愁眉苦脸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做个吹胡子瞪眼的夸张表情,眉毛还一挑一挑的,于是小敖琰脸上阴云尽扫,“咯咯”大笑。
这时,屋外就听见一把童音大叫大嚷,渐渐走近:“师傅,师傅!我学会了,我学会大师兄的筋斗云——”
一个小身影飞快冲进屋里,蹦跳着跑到长老跟前,还在兴奋得直嚷嚷:“清风大师兄的筋斗云我现在也会了,师傅……”
等人停下来,敖琰终于看清,原来是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只见他身穿一袭已经有些脏兮兮的青色小道袍,上边竟还有几处补丁,人长的眉清目秀,体格稍瘦弱,浑身却透出一股机灵劲,这时乐呵呵直笑,伸手扯住乃师通天长老的道袍衣摆一个劲摇晃。小敖琰眼睛刹那一亮,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小男孩身上。
话说那龙女敖琰,很小就跟随九天玄女住在青溟仙府,再没回过龙宫。一直来,她见到的都是女人,兼且在师门里年龄又是最小的,一众长辈和师姐们平日潜心静修、苟于言笑,跟敖琰相处时,更多是处处呵护,凡事溺让。于是,小敖琰平日里虽是衣食无缺、养优处尊,享受小公主一样的待遇,但却也由于一直没有同龄玩伴,自己都时常感觉没来由的一种孤单寂寞(以上名词为作者所加——小敖琰那时可不会用啊,呵呵),好象心里总是隐隐在期盼着一种什么。那时她还一直以为,世界上就只有象她们青溟仙府的师长、师姐,包括自己那样的一种人(也就是女人了,哈),却从来不懂世上还有所谓的“男人”。直到今天,先是见了第一个不同于她们,长着长胡子人又幽默的通天长老(可惜年纪相差悬殊,沟通上恐怕有问题),后来还见到了这个虽说与自己年龄相仿,但又感觉与自己不一样的小男孩,小敖琰心灵终于悄悄发生变化。
通天长老这时听小男孩嚷嚷,又看过他身上衣物和头发,沾了不少黄土和草梗,于是脸色佯作一沉,训斥说:“阿七,你又不听师傅的话?告诉过你不要老是贪玩,多读点有用书,怎么总是不听?看来今天,为师要略施惩戒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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