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
转眼间,我生活在这个小村已是将近三年了。
这里的日子虽然平静安逸,但我的心中却是一天胜似一天地焦躁了起来。
在这段漫长的时间之中,我过去的记忆一点都没有恢复。每次我努力地深想,眼前就会一阵阵的发黑。最严重的一次,我竟然还莫名其妙的昏了过去,把邢大叔急的直接就请来了独眼伯,要不是我没多久就醒了过来,他们都打算套上车把我送去医院了。
如果用一种比较容易理解的例子来说明,我的情况就像是配置极低电脑偏要运转要求极高的大型3d游戏一样,一运行就会卡死。如果死命的打算继续下去,那么能够得到的唯一结果就是死机。
不知自己是谁,不知自己的过去。
这种迷茫所带来的心理折磨是没有经历过的人绝对无法理解的。
我不知道家中是否有父母需要照顾,不知道家中是否妻儿等待我的回归,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有没有家,而它又在哪里?
我很少悲伤,也很少欢笑,更加没有思念这种情绪。
因为这些情绪除了邢大叔之外便没人分享,空白的记忆里也没有任何一个让我思念的身影。
我觉得我就像个木头做的傀儡一般,每天只是按部就班的,机械的做着所有的事情。
活着,却形似死亡。
这种折磨已经让我的承受能力达到了极限,心中那种想要找寻自己过去的,好像炼钢炉中的烈火一样,时刻焚烧着我的意志。然而最初那种对于自己身份的恐惧,却依旧存在,好似那坚硬的合金炉体一般,死死地禁锢着炉内滚烫的钢水,哪怕底下的烈火如何汹涌,它都不曾松动分毫。
我,不能这样无谓的消耗自己的生命!
这种想法驱动着我必须要去做些什么,于是我便借着每次去小镇上卖鱼的机会,在镇上那间狭小、破旧,只有4台老旧电脑的网吧里,着魔般的查询着一切有关罪犯的通缉令。
可喜的是,在这将近三年的时间里,我没有在任何一张通缉令上找到自己的照片。这种结果让那被我压在心底的“北上京城”计划,再度浮了上来。
此后,一件事情的发生,直接把这个计划变成了现实。
那是盛夏的一个下午,一个看上去已是年过知命的大叔来到我和邢叔的家。
这位大叔名叫池向东,北京刑侦总队的总队长,邢大叔的老战友。
当年在新疆的时候,他们俩就在同一个连队,邢大叔是一班长,池向东是他的班副。后来在南疆的战场上,邢大叔是连长,池向东是政委。
十几年的铁血生涯,这老哥俩一直都是相互扶持着走过来的。据池大叔说,他这条老命就是邢大叔从死人堆里愣生生地拖回来的,这老哥俩的枪杆子交情由此可见一斑。
后来邢大叔放弃了部队的职务回了偏远的小村,池向东又在部队呆了几年之后便转业成了警察,天各一方,见面的日子便也少了。屈指算算,两位老战友的上次相聚已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于是,十分想念救命恩人的池大叔便寻了假期跑来小村探望,并且打算小住一阵子与老兄弟好好叙叙旧。
也许是被邢大叔当年在部队的英勇所影响,这位池大叔十分喜欢国术,甚至有些嗜武成癖。自打知道了我也有身不俗的功夫之后,便每天缠着我切磋。
池大叔为人豪爽豁达,十分易于交往。况且我还打算借着他的身份探听下自己的担心,于是便每日里用心的陪着他游览周边自然风景、切磋国术,顺便打探些消息。
老刑警的职业嗅觉实在是敏锐异常,没几日他便觉出了我话语中的试探有些不对,于是便叫着邢大叔给我来了个“三堂会审”。
事已至此,躲躲藏藏的也不是办法,再加上近段日子的网络查询,让我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底。于是,我便一狠心,当着两个长辈的面,将我心中那压抑了许久的担心吐了个痛快淋漓。
没想到这俩半百的老头听了我的话,十分没有形象的笑了个前仰后合,拍的桌子“呯呯”直响,就连房梁上的尘土都震下来不少。
直到这二位见我眼里冒火,着实出现了翻脸的迹象,这才努力地收起大笑,给我讲起了缘由。
池大叔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说道:“你这孩子忒有意思了!你以为一身纹身就是黑社会啊?带个刀子就是逃犯?还杀手?!呵呵,你看电影哪?我跟你说,全国上下现在根本就没有真正的‘黑社会’。就算是那些街头的小混混,或是某些不法份子,他们弄纹身也都是‘龙’、‘虎’、‘蝎子’等等这些,一看就张牙舞爪十分唬人的东西,哪儿有弄成你这样谁都看不懂的!”
“嗯嗯,一个纹身代表不了什么,这玩意儿本来就是一种民俗。许多少数民族,甚至我们那个年代不少的战士都有,这东西往往代表着一种精神信仰。”邢大叔一边插着话,一边脱了上衣展露出了背后的墨色怒狮纹身。
“呵呵,就是。这个纹身我也有,这是当年我们连队的光荣标记。”池大叔说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说道:“现在很多小年轻追求流行也会弄上一个的,你太多心了!虽说什么都想不起来就代表什么可能都有,但你也不用只往坏处想。”
听了这两位长辈的开解,我的心中更是坚定了不少,于是便有些犹豫的提出了“北上京城”的计划。
邢大叔听到之后微微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