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赵清茹心情不怎么好,即便心情好面对薛玉敏这朵成精的白莲花,也很难保持形象不暴走。赵清茹有时候也挺想不明白的,这薛玉敏明明都被她撕下那层面皮了,怎么还能一次次地在她面前故作柔弱小白菜?
这不有病嘛。
“清汝妹妹,看在我孤苦无依的份上,你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的,
因为赵爸爸喜欢我而不喜欢你,所以你很讨厌我。可,可是……我这次过来找你,真的没旁的意思的,你要相信我,清汝妹妹……”
赵清茹只是一个迟疑,就给了薛玉敏唱念做打的机会。瞧着那张明显又憔悴了好多的脸,正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赵清茹突然顿悟了。这生活平淡如水也挺没意思的,偶尔就得有这些个魍魉魑魅过来刷刷存在感,要不然多无聊不是。
“那个能我先打断一下,问你点儿事儿不?你家姆妈杜姨什么时候死的?虽说祸害活千年,想不到也会有意外……”
“你,你姆妈才死了。”薛玉敏含着泪,不符合柔弱形象的话却脱口而出。
“哦,既然杜姨没死,那这‘孤苦无依’用在这里就不太恰当了。哎,难怪在我家时,我姆妈总说玉敏你要学好语文,这乱用成语的毛病这么多年,这都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了,还没纠正过来。”赵清茹自然知道自家姆妈并没这般跟薛玉敏说过,但有些话既然说出了口,也不担心回头对质。谁让薛玉敏确实为了博周边人的同情,用错了成语来着。
“你……胡说!”
“我胡说?我有必要胡说么?还有,你方才说什么,我爸爸喜欢你不喜欢我这个亲生闺女,所以我很讨厌你?”
“难道不是?!清汝妹妹,你敢不敢承认你讨厌我?你敢不敢承认赵爸爸更喜欢我,不喜欢你?”薛玉敏依旧饱含着眼泪,瞧着样子更像是在哭诉赵清茹曾对她犯下的罪恶。
赵清茹本能地抖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薛玉敏,瞧着她好似活在自己设定的世界里,暗道:不会神经质发作了吧?
赵清茹很是难得地往后退了半步。
“你过来找我干嘛?不会是来还钱的吧。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玉敏你是不知道,去年给你担保的那位同学,吃了大半年的二面馒头,而且一天只是俩,现在瘦得跟皮包骨头似的。还没把这笔担保的钱还清……”
“钱?还什么钱?这钱本就是清汝妹妹你还给我家的。”薛玉敏直接打断了赵清茹继续说下去。
“吓?!”饶是赵清茹,这回也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这逻辑,是不是太诡异了点儿?
当日赵清茹将薛玉敏母子三个从家里清理出去时,偷梁换柱拿走了大部分钱,确实有点不够厚道。可这钱本就是赵家的,拿回来错了?但凡杜娟儿能对赵清茹兄弟姐妹三个好一点,这笔钱也只当是多发了好几次奖金,看在雇佣一场好歹住了那些年的份上,给了也就给了。
偏偏没有。
既然做了初一,就怪不得旁人反击不是。
至于上回的事儿,薛玉敏过来问赵清茹借钱,摆明了就是想当赵清茹是提款机跟冤大头。赵清茹无非使了个明谋,让薛玉敏写下欠条,虽说这会儿写欠条的比较少见,并不代表没有。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要说也是那位喜欢上纲上线,自以为是的宋大鹏。事不关己自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相信勒紧了裤腰带,吃了大半年二面馒头的宋大学长,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清楚了。
只是现在,薛玉敏竟然能把铁板钉钉摆明的事儿给生生扭曲成另一番截然不同的说辞,赵清茹一度都要怀疑这世界是不是哪里出现严重偏差了,要不然怎么会制造出薛玉敏这么个玩意儿。
“什么清汝本就该还给你家?白纸黑字,薛玉敏是吧,你不会想耍无赖不还钱吧。”钱沂南等了赵清茹老半天,也没见人影,便找了过来。谁曾想,正好听到薛玉敏那神逻辑,不由地怒极反笑出声来。
借据什么的,当日但凡被逼着拿出自己生活费的,手上都有,可以说人手一份。少则两三块钱,多则像钱沂南跟陶悠然就是一人一张天安门。赵清茹三个可以说是最大的债主,不比那些小债主,大部分欠条已经回收。
薛玉敏见到了钱沂南手中的借条,脸色终于有了变化,若不是钱沂南早有防备,差一点点这手里的借条就被薛玉敏给夺了去。
“欠债还钱!信不信我上你学校找你们老师去!”钱沂南显然恼怒了。原本当日拿出钱时,也没想过这笔钱最后能拿回来。但现在看来,这人分明就是已经算计好了,估算着那位当担保的宋大学长勒紧了裤腰带艰苦了大半年,将这些债还得差不多了,要不然也不会从避而不见找不到人影直接切换,跳出来刷存在感。
“赵清茹!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放过我?!你是不是一定要把我逼死了,你才开心?”薛玉敏突然切换了形象,从之前一直擅长的白莲花苦情小白菜切换成了泼/妇模式,往地上一坐,扯开嗓门便嚷嚷了起来。
这种情况,别说四周越来越多的围观同学大开眼界,也成功唬住了赵清茹跟钱沂南。
“到底谁不肯放过谁啊。”钱沂南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小声地念叨了一句。
“薛玉敏,我可算是找到你了!”正当四周围观的同学对着一向爱惜羽毛顾及自己形象的薛玉敏指指点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