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旭想起那个号称那个赌输过小妾的老狗才,与以前那个高千总有旧,便让人把他押上前来询问。
老狗才一押到高旭跟前,一下子跪趴在高旭脚下,嚎啕大哭了一番,高旭皱着眉劝慰,那知这老狗才越哭越上劲,高旭不由恼道:“再哭,再哭人头落地。”
那老狗才一听人头落地,骇得一下子捂住嘴,硬生生地止住哭,端的是没有一丝骨气,极度的贪生怕死之辈,难怪那卞之虎时常对他拳打脚踢,这种货色高旭也见了也手痒痒了。老狗才极长于察颜观色,见了高旭不耐烦,急忙从地上翻起来,道:“取义兄长,今日的活命大恩,我鲁无巧无以回报,只愿粉身碎骨追随左右。”
原来这老狗才叫鲁无巧,高看了他一眼,听着他典型的绍兴口音,想必他是绍兴师爷出身。只是他年轻年届四十,算起来大了自己一轮多,竟然称自己为兄长,真是无耻透顶。高旭冷哼了一下,道:“当初我真的赢了你一个小妾?”
当初高旭附体那高千总重生时,只见那高千总的家里竟养着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一看就知道十之**都是风尘女子,整日围着自己像苍蝇一般嗡嗡作响。第二日,高旭就用银子把这些女子打发得一干二净。或许这老狗才的小妾就是其中一个。
那老狗才鲁无巧点点头,望了一下高旭额角的一个伤疤,暗想这高旭果真被撞坏了头,好多事都不记得了,道:“我那小妾可是出色的扬州瘦马,当初可花了我三百银子。”
鲁无巧偷瞧了一眼高旭的脸色,只见高旭又皱下眉,道:“我在常州府里的女子都让我打发了,想必你那小妾也走了。”
鲁无巧道:“没有啊,你赶走了所有人,唯独留下了我那小妾。”
高旭一愣,他记得在常州城的家里留下的只是一名守家的长得颇为清秀的青衣小厮。高旭是医生,对人的身体构造自然一清二楚,那个小厮虽然清秀,但绝对不是女扮男装。高旭道:“那个小厮就是你那所谓的小妾?”
鲁无巧一脸的不舍,点了点头。
高旭一阵恶寒,道:“扬州瘦马不是都是女的么?”
鲁无巧无耻地嘿嘿一笑,道:“也有例外的。”
高旭实在受不了了,这个贱人竟然有龙阳之好。高旭强忍着像卞之虎那般拳脚相向的冲动,灵光一闪,道:“你那‘小妾’想赎回去么?”
鲁无巧听罢眼睛睁得老圆,喜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当真?果然?”
高旭道:“当真。果然。不过你要按我说的办。”
到了晚上,许用又从江阴城来到三官殿,高旭把他迎入帐内,问道:“许兄,大家商议得怎么样?”
许用叹了一口气,道:“这些日一直风传鞑子大兵压境,城里虽然人心惶惶,但要举城迁走,数万人户那有这些轻巧。大伙公议到最后,还是打着誓与城池共存亡。”
高旭听罢,暗暗感慨江阴人的骨气,良久无言。沉默了一会儿,高旭又道:“许兄,不畏死固然值得敬重,但一死了之也何曾不是逃避?改变不了剃发令的事实。发不可剃,头也不可断,这样,我们才能做更多有益于这个天下的事。”
许用道:“高旭说的是,但我以我血荐轩辕,血总要流的。”
在许用回江阴城之际,高旭对他道:“许兄,事到如今,江阴只有死战一途。而江阴要坚守,就必须凭着阎应元阎大人的智勇谋划。既然城内有人阻挠阎大人入城,那我就先斩后奏,在清军明日围城之前,我一定到砂山把阎典吏护送到城内,请他主持守城之事。”
现在是闰六月十九日,而历史上阎应元是七月初九入城的。如今能让阎应元提早二十日入城,就可以让阎应元在城内的备战时间更加充分。
接着,高旭从衣袋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许用。这封书信正是当初从细作身上搜出来的,是那江阴顾守备向常州宗知府的求援信。许用看了,脸色极是凝重,恍然道:“原来如此。难道那他一直百般阻挠陈大人拟请阎大人入城主事的决定。”
本来高旭打算把这封信交给阎应元,让他入城后杀那顾守备立威,但明日清兵就要兵临城下,事态紧急,如果那顾守备里应外合,江阴城是危在旦夕。所以,高旭只得把这封交给许用,让他回城转交陈明遇处理。
在小芸儿的印象里,高旭给她印象最深的是那日在斜阳之下,在书生酸菜舍生取义的辎车之上,面对着近千麻木不仁的辎兵大声疾呼慷慨激昂的样子。也就是那个时候,小芸儿的心弦突然被拨动的。
他聪明,能随机应变,在战场上也敢冲敢杀,而且不为女色所惑,小芸儿对他的评价就越来越高。
于是,对他的期望就越来越大。
虽然取得舍桥之战的胜利,高旭在江阴之地名声大振,但以小芸儿看来,远远还不够。
江阴之战,才是对高旭的真正考验。
小芸儿期望高旭成为江阴城内的中流砥柱,如果江阴之战胜了,那高旭才真正的名闻天下。
对于小芸儿来说,这大明天下已经崩盘了,而高旭是她好不容易挑到的潜力股,她期待这只潜力股升值,甚至成为拉起崩盘的主力。对一般女子来说,自然不会有这种奢望,但她孙芸不同,她是明末大战略家孙承宗的孙女,她十岁时亲历了高阳之战的家破人亡,也承载着孙承宗临死前驱遂满清的期望。
于是,她便把这种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