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出张浚却很是尴尬。
半响之后方吃吃道:“今日要斩的却并不是寻常士卒。此人虽干犯军法与金人暗中勾结却是位高权重。”
“哦?”沈拓好奇之心大增当即问道:“相公可否告知此人是谁?”
“此人陛下想必也曾听说起来便是那原威武大将军、行营参军事、泾源路经略使行营兵马总管曲端。此人屡立战功靖康元年时曾经率西兵入卫京师。只是当时不过是一个统制陛下一定是记不得了。”
沈拓自然是“不记得”脸上却是假做沉吟半响后方摇头道:“果真是不记得。”
张浚点头道:“此人抗击西夏有功在泾源路为统制为兵马总管时都曾经立下赫赫战功。只是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其腹心大将张忠彦日前突然投降金军更是坐实了他有谋反投金之意。为坚将士之心绝叛逆之望臣决意今日将他连同几十名干犯军法的士卒一起问斩以为来者之戒。”
他这一番话说的是义正严辞合情在理。沈拓连连点头却只觉得此人也有些昏了头脑这曲端怎么说也是一路大军的总管赵构不在张浚等于是关川六路和蜀中四路的土皇帝一切事物自然由他做主。可是自己就在此处此人居然还是对方面大员说杀就杀并不请示其中关节却委实耐人寻味。
其实史实上张浚杀曲端却是在富平战败后恼羞成怒之下又急需替罪羊来顶缸这才杀了曲端。
曲端此人是西军领袖人物是宋朝难得的战略层面的大师级将军。张浚初至陕西时对他也极为倚重拜以威武大将军统领整个西军。登台拜帅时西军欢呼不止士气大振。而其后不久曲端屡次违抗军令加上当年有逼走陕川宣慰使王庶的前科使得张浚不满之余又多猜忌。
将帅不合张浚自然不肯再用他于是富平战时曲端的泾源兵交给了刘锡、刘錡兄弟统领因曲端威望太高刘氏兄弟不能服众打的帅旗却仍书“曲”字此人在西军中威望由此可见。
战败之后张浚勉强收拾残局保有四川和关中斩曲端推卸责任。更为时人诟病也被赵构猜疑其后数年不受重用。
而在此时张浚决意杀曲端却是因沈拓至后曲端当众向人道:“张相公意在缓解东南之忧不顾西兵困苦屡次勤王折耗过大此时准备不足便要与金人野地决战必致惨败。若陛下不至也便罢了今建康天子在此相公不顾陛下安危此何心哉?我必定要入奏天子请罢兵停战据城而守则关陕无忧!”
张浚原本深惧沈拓与赵构二帝相争一事这曲端只为为将却不懂政治当众说出如此话来却是谁也救他不得张浚连夜下令将他逮捕以他心腹大将投金一事决定杀他。
只是无论如何却也想不到沈拓今日却赶至邠州检阅兵马却正巧遇着他要杀曲端。
两人正自说话远处的校场上却传来阵阵鼓声鼓声隆隆竟是音带杀气。
张浚不安道:“时辰将至陛下可在此安坐臣去处置了便来。”
沈拓心中虽对此事怀疑在此时却也不便与张浚争执只道:“相公辛苦其实此事交给一个正将去做便是。”
张浚自然不好告诉他泾源兵不稳需得自己去镇住场面只道:“勤劳王事臣份内事有何辛苦可言。”
“好卿便宜行事不必管朕了。待军法事了朕再去检阅大军。”
“是。”
张浚心中欢喜连忙又行沈拓行了一礼便欲离去。
沈拓却将他叫住笑道:“朕既然来了可命康承训随卿一起也教诸将士知道。”
张浚并未多想连声答应带着康承训去了。
他自己离去却留下掌帐前亲兵将吴璘侍奉在沈拓左右保护皇帝安全。
沈拓此时已知道这吴璘是吴玠之弟两兄弟都是西兵大将勇将。吴璘相比其兄谋略稍逊而勇武胜之是以张浚用其掌帐前亲兵。
因向那吴璘笑道:“朕在这军营中还能有什么意外将军只顾昂按剑睁眼瞪目却没得吓坏了朕身边的这些孩子。”
吴璘听得一笑却是放下身段到得沈拓坐处侍立。
种极和薛强几个少年心中虽是不乐却也不敢与沈拓质辩只低声道:“谁是孩子打起来还不知道谁厉害呢。”
沈拓只当没有听到只笑吟吟与吴璘闲话家常几句过后见吴璘心神放松便突然道:“适才看张相公提起曲端语多不悦那曲端可有什么得罪张相公的地方么?”
吴璘心思原本就粗直哪里知道沈拓在套他的话只老老实实答道:“张相公与曲大帅一文一武原本相处的还算和睦只是因为张相要策应东南不顾西军安危苍促之间就要与金兵决战。曲帅一意反对两人争吵不休张相对曲帅说不敢打仗你做什么将军曲帅二话不说交还将印两人就此反目成仇。”
沈拓道:“如此只算是公事上的争执却也不算什么。”
吴璘答道:“陛下来前两人却又恶吵一次。张相问曲帅此战胜负如何?曲帅说:必败无疑。”
沈拓失笑道:“哪有这样答话的问的也不通。”
吴璘拍腿道:“是啊!这两人都是倔脾气张相公一心想让曲帅低头曲帅则认为张相公是文人而不知兵不将他看在眼里这不就顶起牛来了。”
沈拓忍不住大笑几声心想:“这不是一把手和二把手不和么此事常有。“
却又向吴璘问道:“后来如何?”
吴璘道:“张相公大怒向曲帅说胜又如何?曲帅答:若宣抚之兵不败端伏剑而死。张相公说:敢立军令状吗?曲帅取纸笔而写。张相公看他如此也是气不过也道: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