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知你遭遇不测,便派人四处打探,听说你被太后放出宫,便在皇宫附近寻找。睍莼璩晓后来,下人们刚好在护城河畔遇到了和青荷,当时你受了重伤,已经不省人事……”
萧婉晴又忆起当日的情形,心中一阵酸涩,眼中温热,声音里便带了几分哽咽,真是不敢想象,倘若当时再晚一步,她可能就真的永远失去这个宝贝妹妹了。
浅浅静静听着,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神情,一双美目痴痴地盯着放在被子上的手,好半天才幽幽吐出一句:“那我现在,已经身在西罗国了吗?”
“嗯!”萧婉晴看着妹妹,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隐隐不安的神色。
心一瞬间下沉,浅浅颓然无力地靠回软枕飚。
原来,自己真的离开了明城,离开了梦华。那是不是也如太后所说,这辈子都不能与玄锦再相见?
玄锦!
浅浅脑海中蓦然闪现过这个名字,心头便涌起一阵钻心噬骨的痛镦。
手下意识地摸上头发,却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发了疯似的一把抓住萧婉晴的手,再也顾不得胸前的剑伤,急切的几乎哭出来:“我的发簪呢?我的发簪呢?”
是不是掉进了护城河底?
一念方过,浅浅已经停止了所有的疯狂,静静呆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目光空洞,俨然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萧婉晴轻叹一声,起身离开,又回来,声音依旧轻柔,却透出淡淡的忧伤:“浅浅,你说的发簪是不是这个?还有这个坠子。”
视线里,一支水样冰凝的菊花簪静静躺在她洁白如玉石的掌中,旁边还有一枚平安扣,上面刻着的“城”字极其清晰。
浅浅一把抓过来,如获至宝般紧紧抱在怀里,一颗伤痕累累的心总算有了一点点慰藉。
“浅浅……”萧婉晴看着妹妹,忍不住轻唤一声,声音里透出不安和疼惜,“他们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浑身都湿透了,我给你换了衣服,簪子和坠子虽是完好无缺,却被冷水浸泡得像冰一样,我就帮你取下了。”
浅浅这才回神,抬起头,满是感激地看着她,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姐姐,谢谢你!”
萧婉晴微微一怔,眸中的疼惜之色更重,她柔柔地笑着,爱怜地摸摸妹妹的秀发:“浅浅,你是姐姐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自家姐妹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目光落在那被纤纤玉手紧紧攥着的簪子和坠子上,忽的一暗,眼中神情变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耳边却传来无力疲惫的声音:“姐姐,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了。”
“好好好,太医嘱咐过了,你的伤需要静养,先好好休息……姐姐稍后再来看你……”
萧婉晴站起身,扶着浅浅躺下,为她盖好被子后,携了一众宫人一步三回头地出了绯颜阁。
外面天气晴好,风和日丽,可是她的脸上却布了一层轻轻浅浅的愁。
浅浅的人是回来了,可是她的心呢?
无奈地轻叹一声,刚要迈步前行,却被身后猛然窜过来的人影阻了脚步,她定睛一看,却是青荷跪在自己面前,急急肯求:“虞妃娘娘,就让青荷留下来照顾小姐吧!小姐现在这个样子……青荷看着难受……”
“连浅浅都原谅了你,我这个做姐姐的还计较什么呢?我现在成了西罗国的虞妃,不能时刻陪在浅浅身边照顾她,有你在,我也可以放心了……”她看向青荷,轻轻抬了抬手,“你起来吧……”
“谢娘娘!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小姐的!”青荷连连道谢,不胜感激地目送着那群人离去,转身拐进了一侧的膳房。
她知道,小姐现在还不能完完全全地接受自己,她也不敢过分奢求,只想尽心尽力地照顾好小姐,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无论如何,小姐今天都对她网开了一面,这已然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她相信,这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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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寝宫内顿时又恢复了宁静,不,是可怕的寂静。
浅浅静静躺在床上,呆呆看着头顶的雕梁画栋,泪水不知不觉濡湿了眼眶。
“玄锦是不会再见你了。他那么爱你,你却狠狠地伤了他的心,他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太后的冷漠的声音一遍遍回响在耳边,仿佛一把利刃一下一下狠狠剜着浅浅的心。
她知道,即使再爱上官玄锦,自己也不能再和他相见了。
从别后,忆相逢,几番魂梦与君同。如今,天长水远,相逢已是奢望。
她只能默默在心里与他说:“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相思之苦,痛彻心扉,余生漫漫,唯有她自己默默体会。
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死了就是解脱,或许上官玄锦便不会再恨她、怨她。可是如今,她却活了下来。
是天意如此吗?
浅浅不知道。
“玄锦啊玄锦,我是不是应该就此将你忘记,重新开始?”心中默默哀叹,浅浅手指用力,紧紧握住了掌中的水晶簪和平安扣。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原先是她和上官玄锦共同的希望,而今也只能是奢望了。或许,对于现在的她而言,连奢望都是不可能的了。
无论如何,命运的车轮已经转动,再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