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朝门口看了看,尽管卧室门是关着的,他却更加低声问老伴:“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做梦还说起梦话了?”
林母一惊:“我说梦话了?”
“可不怎么的,不过说的什么我倒没听清楚,又喊又叫的,我猜想着不是什么好梦……”林父摇着头,“你梦到什么可怕的事儿了?”
林母神色紧张又沉重的样子,她闭了一会儿眼,又睁开,林凤清也紧张地盯着老伴。睍莼璩晓
“老林啊。”
“啊,我在这儿呢。”
林父一下子握紧了林母的手,妻子的手心,是湿渍渍的潮汗。
严恒芳的声音有些发颤:“老林,我梦到她了!”
“谁?”林父的心头就是一跳。
林母忽然又惊又怕的样子:“我梦到她了,连着两个晚上了,相同的梦境,好吓人,她浑身鲜血站在我面前,哭着求我,一定要我照顾好囡仔。”
“你……”林父也惊得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妻子,见妻子的眼角,慢慢沁出了泪。
“我害怕呀,我不敢跟你说,是不想让你跟着我难过和担心。”
妻子的手也抖起来,林凤清着实感觉有些惊惧:“你……你怎么会……梦到她?”
“我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梦到她了——也不是因为梦到她而害怕,我只是担心呀,我担心……”
林凤清心里也乱了,但还是拍着妻子的手背,安慰道:“恒芳,那只是梦,是假的。”
梦都是不真实的,不是吗?他也安慰着自己。
“话是不错,可是我担心……我们毕竟没有照顾好……”
林凤清截断妻子的话,严肃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明白你在担心什么。”
夫妻两个沉默了很久,彼此心里都不平静。
最后林父叹口气:“恒芳啊,别想太多了,咱们的晓夕,你把她教育得很好,是个好孩子……”他思索着,“而小川,无论他有多少缺点,但我始终觉得,他也是个不错的孩子,这点,咱们得公正。”
两个孩子都不错,但是相处几年下来,怎么就象一颗藤蔓上结出的两只苦瓜呢。
当东方刚泛起鱼肚白时,霍河川照例又醒了。
他依着习惯先按下床头按钮,窗帘徐徐向两边分开,外面的光亮立即透了进来,于是他下床来,直接走到窗台边,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又是全新的一天。
这里是公司大厦的顶层,他私人活动的空间,他几乎每天都要站在窗台这儿,极目远眺,深深吸气,活动四肢,然后接下来,是忙碌而紧凑的一天。
可今天,他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不知是因为没睡好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只是站在那里发呆,脑袋昏沉。
他有整整一周了,没有回那个家。
以往,他不大去理会这个的,反正,他回去就象没回去一样;回去,还不如不回去。
可这几天不知怎么了,他分明记得自己离开的时日。
而妻子的神情,就象砂粒一样硌着他神经,每每想抛开,却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