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夏的风,温热中已经能够窥见秋的味道。
在宁静的东普鲁士。丰收后的田野呈现出自然宜人的景象:辽阔的草场上,各种颜色的骏马三两成群地吃草或是相互追逐,偶尔能够看到牧马人在轻快地扬着鞭子;流淌的小溪不像是工业城市周围的水渠,远远望去就像是大地晶莹透彻的血脉;郁郁葱葱的树林蕴藏着丰富的木材资源,那些特别高大的,没准已经有上百年的树龄了呢!
林荫路上,一辆深灰色的梅赛德斯飞快地行驶着。看着周围的美景,罗根怎么也想不到,在原本历史时空的1945年,这里竟会沦为人间地狱。
东普鲁士,日耳曼人的传统领土,也是德意志帝国的粮仓和马场。只要德国不输掉这场战争,肥沃的土地便不会被垂涎已久的邻居瓜分,世世代代居住于此的日耳曼居民也不会被残忍地驱逐,踏上漫长而艰辛的迁徙之路。
所幸的是,历史已经在敦刻尔克的岔路口改变了原来的方向,只是它究竟会走向何方,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从斯坦丁到柯尼斯堡建有高速公路,驱车而来也就三个多小时。身兼三个副总监职务的罗根,最近一直忙于处理各种繁杂公务,身心俱惫。见各参战部队的训练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便决定放自己半天假,“顺道”去看看自己从未谋面的“未婚妻”——听耶舒恩内克的意思,明显对自己舍弃德国玫瑰而追求法国茉莉与英国百合的行为感到不解。黑白照片上的露西并没有惊世的美貌,五官端正,牙齿整齐,笑容也还算有亲和力。那,会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么?
是自己的菜,直接收编;实在看不过去,也该早点说清楚,免得耽误了姑娘。
抱着这样的心态,罗根几乎是走马观花地视察完德军的机场——在1940年夏秋之际,整个欧洲的视线几乎都集中在了英吉利海峡两岸,加之德意两国几个月前方才签署了互不侵犯条约,帝国的东部边境格外安静,而且在统帅部的关照下,驻扎在东普鲁士边境附近的德国空军被严令不得越过边界,航拍侦察行动也暂时地停止了,真可谓是“东线无战事”!
离开了机场,罗根便直接让司机照着露西的寄信地址找来。
拉风的军牌轿车最终拐入了距离柯尼斯堡城区约有10公里的一处庄园,车刚停稳,一个约莫十六七岁、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的金发少年纵马而来,用他那青涩未脱的嗓音高声道:
“嘿,汉斯,好久不见!哇,你都当了上校啦?”
听口气,这少年跟“自己”应该是很熟的。可罗根那里有与他相关的记忆?只好笑着说:
“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露西呢?”
“在马棚照顾她的小宝贝呢!走,我带你去!”金发少年笑呵呵地伸出手,示意罗根坐上他的马背。
从前的罗根会不会骑马不得而知,但我们这位罗根是完全不会的。他从车上下来,有些迟疑地看着这匹比他还高出两个头的成年骏马,“两个人不会压坏了它吧!”
少年笑道:“嘿,那你也太小瞧我的‘摩尔特大将军’了!上来吧!”
架不住对方盛意邀请加轻微的挑衅,罗根只好硬着头皮爬上了他的马背。这少年可丝毫没有意识到空军上校的窘态,手拉缰绳、双腿一夹马腹,健壮的四蹄动物便飞奔而去。
为了免于从高高的马背上摔下来,罗根无奈地抱着少年的腰,不想对方毫不留情面地嘲笑道:“嘿,汉斯,多久没骑马了,怎么跟个城里人似的!”
“呃……是有很长时间了!”罗根开始怨恨自己的馊主意了,老老实实呆在办公室不好么?非要来这里挑战大自然,遭罪了吧!后面没准还有更厉害的呢!
汽车一路开来没有直观感受,进入马场之后,罗根才意识到这里的空间之大:用来圈养马匹的围栏,竟一眼看不到尽头哩!
至于黑色、白色、棕黄色、枣红色。各种颜色的马匹加起来有多少?罗根甚至估计不出一个大致的数字来。
不过想想也是,德国的钢铁洪流虽然所向披靡,但陆军整体机械化水平还远没有达到理想程度,步兵师的后勤运输或多或少依赖于马匹。在那些黑白胶片中,德军的马拉板车和马拉大炮几乎贯穿于整个东线!
纵马狂奔了好一会儿,这少年才将速度减了下来,不等罗根看清前面的情况,他便喊到:“姐姐,看,我把谁带来啦?”
“谁啊?”一个普通但至少不让人讨厌的女声传入耳中。
罗根的目光越过少年的肩膀一看,说话的姑娘蹲在马棚门口,正用手中的刷子给一匹枣红色的马驹洗澡。巧合的是,她也有一头火红的长发,只是因为穿着宽大围裙的关系,乍一看,也就是个姿势上乘的年轻村姑罢了。
罗根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汉斯.罗根”本尊的品味也不过如此。也不知是参军之前家境贫寒才想着要泡马场主的女儿,还是没见过大世面随便一个女人就神魂颠倒?
“嘿嘿,当然是你的梦中情人咯!”少年一边笑着,一边将马停了下来,半恐吓半威胁地小声对罗根说:“再不下马,我可就带你出去转上一圈了哦!”
罗根笨拙地翻身下马,落地时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屁股顿时火辣辣地疼。
“哎呀!汉斯!你没事吧!”姑娘丢下刷子,习惯性地叉着腰,“嘿,蒙特,你这个坏家伙!”
“关我什么事,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