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秦慕白还从来不知道,“睡觉”也能这么痛苦。
完全丧失知觉,绝对的昏迷!
待他悠然苏醒时,几乎都没有力气睁开眼睛。躺着不能动,四肢一阵酸麻又如同棉花软绵绵,很像被鬼压了床,很想翻动一下,身上却没有半丝力气。
“你身体真好,意志也很顽强,比预计的还要早了好几个时辰醒来。”旁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较低沉,声音里隐约透出一丝得意。
秦慕白心中一紧,顿时清醒了许多。艰难的睁开眼睛一看,自己躺在一张简单粗糙的床榻上,四周是那种寻常民居里百姓人家的装簧摆设。
挪一下眼睛,他看到了站在旁边的阴弘智。
秦慕白想说话,却感觉喉头干燥如起火,艰难的滑动了一下喉节,仍是无法出声音。
“来人,伺候秦将军用汤。”阴弘智话了。
从门外走进来两男两女,男的认识,是昝君谟与梁猛彪。两个女的容颜娇美身裁火辣还挺年轻,都作劲装打扮看来挺像江湖人物,眉宇间透出一股妖邪之气,显然定非善类。
“委屈你了,秦将军。”阴弘智半阴不阳的笑道,“这四个人,是殿下专程派来保护与伺候你的。你不用跟他们客气,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昝君谟,梁猛彪,秦将军已经醒了,你们二人切不可玩忽职守,更不能怠慢了秦将军。”
“是,先生。”二人抱拳应了诺,对那两名女子递了个眼色。
二女点了点头,拿来一个食盒,从中取出冒着热汽的饭菜和汤水,然后走到了秦慕白床前来,说道:“我等服侍将军用膳。”
“放下。”秦慕白仍是躺着不能动,索性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眼下的情景太清楚不过——他已经被软禁了!
这倒不是他最担心的,不管怎么说,李佑绝没有戗害自己的理由。让他担心的是——“李佑如此大胆将我软禁拘押,那他是想干什么!”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秦慕白想到了太子!
眼下太子来了襄州,李佑突然做出这样异样又大胆的举动,难道不是针对他?
“秦将军可真是沉得住气的人呀,不枉殿下对你如此器重又尊贵。”阴弘智喋喋的怪笑,说道,“你现在肯定是在猜,殿下这么做,是为什么,对吧?”
“是。”秦慕白并不否认。身上乏力,他简单的吐出这一字。
“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猜得到的嘛!”阴弘智得意洋洋的笑,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慢条斯礼的喝起了茶。
秦慕白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心中略惊,出声问道:“我昏迷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辰?”
“也不是太久。我们预计你要到午时才醒的,没想到你提前了至少四个时辰。”阴弘智懒洋洋的说道,“现在嘛,西河槽里应该热闹上了,在准备进行炀帝陵大祭礼了。”
秦慕白心里一阵叫苦:看来最坏的状况要生了!这mí_yào好厉害,我居然昏迷了一天两夜!
“你猜到了什么,对吗?”阴弘智笑得阴森又得意。
“你们要行刺太子。”秦慕白仍是闭着眼睛,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哎呀!秦慕白果然名不虚传,厉害、厉害呀!”阴弘智作惊讶状啧啧的道,“怪不得殿下说了,要想计策成功,就必须在秦慕白的身上做文章。在襄州这地地头上,你是我们唯一的忌惮。所以殿下说了,要么你来鼎力襄助我们,但这个可能性不大。所以嘛……”
“所以你们就拖我下水,对么?”秦慕白说道。
“答对了。你真是非一般的聪明,嘿嘿!”阴弘智笑得越得意。
话说到这份上,秦慕白算是明白了。
李佑与阴弘智设计了一出在襄州行刺太子的阴谋。不管他们的行刺是否成功,都将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若成功,太子毙命,身为襄州地主的吴王李恪与我秦慕白,都难免受到牵连,至少也是渎职之罪;若失败,他们大可以栽赃嫁祸!与此同时,我这个最该出现在祭礼的人却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不能不引人怀疑。若是他们再耍上一些手段,想要拖我一起下水,可就不难了。
一个卑鄙到了极点的阴谋!
“齐王想不出这等歹毒又阴险的计谋的,一定是你支使他。”秦慕白说道。
“承蒙夸奖。”阴弘智反而得意的微笑,懒洋洋的道,“昨天你不是骂得很过瘾么?义正辞严凛然慷慨,一副社稷忠臣的嘴脸。我就想看看,当你蒙上冤屈被迫沦为逆臣贼子之后,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你放心,我的计策那是绝对的天衣无缝。不管行刺能否成功,李佑的敌人都会受到重创,你也会没有选择的从此跟我们站在一起。”
“是吗?你也就这么点能耐,专会算计你的亲人或是信任你的人。”秦慕白冷冷的笑道,“鬼蜮伎俩,怎么可能撼动天威神砥?我劝你趁早收手,为时不晚。如果酿成苦剧,悔之晚矣!”
“年轻人,用不着你来教老夫怎么做事,你未免太过自负清高了。”阴弘智冷哼了一声,说道,“如果你亲眼目睹你全家老幼被人斩断头胪,你会作何感想?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想报仇。但佑儿何尝不是也有私心?常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以为他就真的那么愚蠢,甘心与我沦为同路之人吗?”
“还不是你教唆的。”秦慕白说道,“他生在皇家,一世锦衣荣华享之不尽,做个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