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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广宁卫走在前面开道,四名殿后,图利乌斯与赵兴农护在两侧,卢氏走在中间,凌妆与嵇画楼携手随在卢氏后面,乍一看,倒似富贵人家的夫人带女儿出行。
林荫里的小贩见一波人来,就吆喝一波,最多的是卖鲜花、香烛的,也有卖西湖伞的,比较不同的是有卖磨喝乐的,魁星像的,茶酒糕点饼果祭品小香炉、各种蜡捏的婴儿玩偶、斗巧用的五色彩缕、乞巧九尾针、蛛罐……
多少与七夕沾个边。
蔡愈等几个御马监的就在林子外头寻地方停马车等候。
这种节日皇后微服出宫,姚玉莲等人本来以为只有品笛等卫国公府出身的丫环才有幸能够随行,不想皇后不带她们,也不带内侍,倒是带同她们四个来了。
在宫里,凌妆已是一女独大的气势,那些乱七八糟的宫斗完全不与她沾边,用不上多少心腹,宫里也不缺人侍奉,凌妆已决定按寻常人家嫁女的年龄将品笛几个许配出去,往后她们也许是官家夫人,看这些玩意有的是机会。
到得月老庙前,只见殿门上人头济济,外头的树上挂满了红绸,走至树下看了,无非是求姻缘与求子的祈福语,与别处不同的是,这个月老庙虽也不大,前头倒有个清澈的浅池子,池上造了许多出水的石墩,不少女子走在上面,露出难得的顽皮之色。
凌妆与嵇画楼皆身段婀娜,肌肤如玉,早落在许多游人眼中。
好在卢夫人宝相庄严,图利乌斯等都是人高马大,倒没有登徒子敢上来搭讪。
捐了些香油钱,凌妆姻缘美满,倒也没有挤进去拜的yù_wàng。
反而是嵇画楼,飞快看她一眼道:“既然来了,你不拜,我替你去求个胖小子。”
说着轻盈地就往挨挨挤挤的主殿中去。
凌妆还没来得及阻拦,她已离开五六步开外,忙挥了挥手,图利乌斯自然第一个赶上,朝后头两个广宁卫道:“回去护着主子。”
如此图利乌斯便名正言顺地将嵇画楼挡在身侧,一起进了殿。
姻缘之神慈眉善目地端立上方,善男信女跪了一地。
图利乌斯回头望一眼外头,人头密密挨挨,视线已被切断,他眼疾手快,拥了嵇画楼就一起跪在刚空出来的一个蒲团上。
嵇画楼吃了一惊,眼波流转,但见他低头瞧着自己,神色痴痴,不禁玉面飞红,柔声道:“你要求什么?”
“求与你结为夫妻,长相厮守。”
图利乌斯说完,郑重其事地拜了三拜。
嵇画楼第一次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感动,却嗔道:“这是在神灵面前,胡说什么?我替娘娘求多子多福。”
说着拜了一拜。
图利乌斯抓了她的手面向月老,神色坚毅:“月老月老,我每次要与主子说将她赐与我,她都说不妥,不让我说,您既然主掌姻缘,就成全了我们。”
嵇画楼方信他是认真,眼眶发红,微微叹了口气,合什再拜了一拜。
图利乌斯眉头挑起,又带了平常的戏谑之色:“如此并肩拜月老,像不像拜天地?”
嵇画楼就着他的手站起来,深深望他一眼没有回答,心中却道:“你有此心,我死也瞑目。”
两人浑若无人地握着手站了片刻,方才出来寻到众卫士簇拥的凌妆。
图利乌斯摸了摸鼻子掩饰困窘,又指着月老庙后头道:“山坡过去数百步,就是从前的梅山。”
顺着他指的方向,月老庙后是翠绿遍布的小山丘,只是到了接近庙的部位似被人工凿断了层,呈一面十数丈高的崖壁,挡住了山那头的视线。
嵇画楼忙走回她身边挽住她的手道:“从前我来过,山那头其实已成了平地,就是我说过的摘星楼所在,围着摘星楼有又建了六座楼,形若梅花六萼,分别名为紫薇、合欢、鸳鸯、凤翔、如意、比目、晴翠,除了七夕汇聚,金陵富贵人家的女儿若要抛绣球招亲,也都设在此处。”
凌妆点头:“且看看去。”
“末将已经替主子定了紫薇楼,午膳也设在上头,里头坐息之处还请姑姑们来看过了,颇为舒适。听说今日白天女有雕花瓜、厨艺比赛,男有晒书、拜魁首、斗棋比赛,斗棋时间长,前头已斗了两日,末将也来看过,实在无趣得紧,想来女子们的比赛会有看头。”图利乌斯十分殷勤地解说。
嵇画楼听他说别的女子,不免瞪他一眼。
见她似乎吃味的意思,图利乌斯目光闪烁,想笑不能笑,憋得甚是辛苦。
二人神色古怪,凌妆素是个心细的人,不免有了疑惑。
图利乌斯毕竟是广宁卫的副统领,就算活泼些,平日也绝不多话,今儿却是有点异常了。
凌妆倒也未曾往那方面想,只以为容汐玦不在身边他少了约束,便叫他前头引路。
其实顺着人流,就可以发现月老庙后有条两座小山丘中间开辟出的夹道,到处树荫遮蔽,倒也不热。
凌妆挽着嵇画楼,闲步出了山间夹道,意外地看见一片范围极大的竹海。
触目青翠欲滴的竹海当中,簇拥着几幢朱楼,当真是万绿丛中倚罗红,雕栏玉砌于翡翠梢头,绝胜名园佳处。
凌妆不免赞叹:“仁宗爷为百姓造了一个好去处。”
嵇画楼心情愉快,口气也轻松起来,压着声音,眼底却是一派春风,“到底是皇后,瞧个景致也能想到仁宗爷。”
凌妆还她一笑。
前头传来女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