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王氏带着几个丫鬟风风火火的朝听云轩赶去。
她脚步比之以往,快了许多。身后的贴身侍婢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的跟着,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刘成修为高深,候府侍卫之中无人能与之匹敌。怎么让他探探那小子的底,反倒是这会都没回来?”
心头的疑惑,使王氏一夜未寐。天空刚刚放出蒙蒙的光亮,她左思右想,干脆就亲自前往听云轩。
刘成消失,必然与那小子脱不了干系!
偌大一个听云轩,林仙儿也是按照规格给裴东来分配了数名丫鬟。不过她们都只负责外院、客厅,书房以及卧房,则是她们的禁地。没有吩咐,不得入内!
几人正在扫雪,嘴里碎碎念着近期的新鲜事。对于新回府的少爷,大家都充满着好奇。
再回首,看到大夫人到来,几人赶紧于旁行礼。
“少爷呢?”
王氏眼眶有些突兀,但是语气却颇为严厉。
候府大夫的威严,一展无疑。丫鬟们趋之若鹜,赶紧回道:
“回禀夫人,在内院!”
“你们不去伺候少爷起床,全部在这扫雪!?”
这声责问,吓的丫鬟们脸色灰白,双腿发软:“少爷吩咐,内院有红袖伺候就够了。”
“呵,少年藏娇啊!”
王氏冷笑一声,挥手吩咐随身侍婢们也在此等候就入内而去。
………
“红袖,少爷呢!”
“见过夫人!”端着水盆正欲往裴东来房间去的红袖,赶紧行礼:“少爷他,他每夜念诵《往生经》,还在休息。”
夫人看上去正在怒头上,这是要找少爷发难么。
小心翼翼的领着夫人进卧房,床上空空荡荡。
“红袖,你就是这么伺候少爷的?”王氏目光闪烁,呵斥一声。
那小子也消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赶紧将铜盆放置一边,红袖扑通跪地:“少爷,少爷可能,可能是在书房睡着了。”
—
“啊!”
推门而入,红袖惊叫一声,随即赶紧捂住嘴。
王氏紧随而入,神色大变:“噤声!莫不是要闹的全府皆知不成。”
伏在案上的裴东来睁开眼睛,嘴角划过隐匿一丝笑意。
裴东来昨夜领悟‘儒门华威’之后,倒的确有些倦意,但不至于睡在书房。他在等,等某些人按捺不住,亲自上门。
缓缓抬起头,裴东来目光朦胧:“红袖——夫人,您怎么过来了。”
王氏凝神而视,目光尽显怒气。
地板上涔涔血迹依旧,这小子身上的衣裳上也布满血印。看来刘成,已经遭了毒手!此子好深的心机,这算是对于昨晚的‘回馈’么!?
简直混帐!
年纪轻轻,手段却如此歹毒。竟然敢对自己的侍卫,痛下杀手。
强压着心头怒意,看着不知所措的红袖冷冷道:“你先下去,为少爷准备衣衫!”
“奴婢明白。”
红袖如飞鸟脱笼,飞也似的退出了书房。
王氏与裴东来四目相对,眼神之中谁也不曾露出半分怯懦。心头皆已怒意滔天,但这一来一往,两人也算打了个平手。
沉默。
看着对方凛凛的寒意,王氏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你杀了他!”
“东来不知哪里得罪了夫人,竟然派人痛下杀手。虽说在众人眼中,我是裴府污点。但是这,不正是你们所希望看到的吗?”
冷冷一笑,裴东来言语讥讽。
既然王氏赶来,那老叟必然是她的人。但是裴东来也已然断定,这位大夫人不曾下令杀了自己。对方怒火难耐的眼神之中,闪现出无数的疑惑,震惊!
心防已破!
“而且夫人你不知道勾结方外邪宗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嘛!到时候就算王府能够自圆其说,但是裴府一门从此除名。东来并无其他念想,只望夫人教东来如何决断!”
步步紧逼,直压的王氏心头喘不过气来。她的脸色,已经煞白。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刘成早在王府多年,伴随自己嫁入裴府。他怎么可能会是方外邪宗,必是这个小子杀了人,满口胡诌,为自己找借口罢了!
“夫人此举,是陷裴家于绝境!东来不过一世人嘲讽的‘野种’罢了,只是夫人如此华贵,乃是朝廷亲封诰命!昨夜之举,倘若不是东来当机立断,只怕夫人是自掘坟墓!!!”
噔!噔!噔!
看着裴东来目光炯炯,义正言辞的责问。王氏身形发抖,连连退了数步。自出生以后,她哪曾这般失态过。
“住嘴!”
端是好大一顶帽子,竟然牵扯到满门抄斩。
“刘成出自我王府,岂会是方外邪宗。此事休要再提,我只问你一句,他尸身去哪了?”
裴东来眉目一挑,不做多想:“此事关系裴府一门上下,就算王府也脱不了干系。东来已经自作主张,处理好了。”
“你——”
王氏玉指颤抖不已,强压住心头愤怒:“你不愧是我裴府的血脉,我不希望再听到这件事情!哼。”
“还有红袖那丫头,你且看着办!”
一甩衣袖,王氏摔门而去。
本来眉目之间尽显怒意的裴东来,这才神色一缓。
王氏已然动了真火!看样子,那老叟的身份她并不知晓。而且那老叟面目可憎,怎么可能潜在府邸之中。方外邪宗,果然秘法颇多……否则就算他易容换体,邪气在我听云轩内释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