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守文三十二岁,脸型方正,胡须修长,看上去是个武人,其实言语谨慎,心思想的多,好似个文人。
张维卿得知其人,甚是欢喜。
南方虽然太平多年,保存了不少的元气,但却缺乏精兵强将,更是少有良将,像郭守文这般能文能武者,甚是少有。
关键是,其乃郭氏旧人,被赵官家猜忌,又对宋国了解颇深,其背景着实应景。
“部署——”郭守文恭敬地拜下3。
“国华来了!”张维卿笑着说道:“来,坐下说,咱们一家人,用不着这般生分。”
“是!”郭守文受宠若惊,小心地坐下,举措得当,没有武将的粗糙。
“朝廷知晓了你的功劳,已经记录在案,等战事结束,就一并合算,如今只能委屈你,暂时担任都指挥使一职。”
张维卿轻声道,看向其反应。
一都百人,五都一营,五营一军,其主为军主,也称作都指挥使,乃是名副其实的大将,再之上,就是统领万人的厢。
不过,按照新军制,地方总兵统帅一万五千人,而禁军中则万人一大营,提督一人,副提督两人,所以,他其实距离高级军官只有一步之遥。
郭守文这些时日,自然了解唐国的制度,尤其是军制更是了解,两万五的厢缩减到一万五,御营更是削减到万人,厢的编制都没了。
况且,这他这个都指挥使,虽然只有两千五百人,但底下的军队,着甲极高,吃食好,兵卒精悍,着实算是精兵。
这对他来说,算是极大的信任了。
“多谢部署大恩!”郭守文一脸感动地说道,言语很是激动。
“这是你应得的,也是朝廷和陛下的赏赐,与我无关。”
张维卿摆摆手,连忙推脱,这事记在心里就行,用不着说出来,不过,对于郭守文这番话,他倒是挺满意的。
懂规矩就好。
“今日人多眼杂,我看你有所想法,也就没找你,如今只有你我二人,有事就尽管言语。”
张维卿语气平淡,不过目光中却是期待满满。
“部署,实不相瞒,凤翔军藩帅王彦超,乃是一等一的老将,镇守凤翔多年,极得军心民心,若是强攻,即使拿下,也会损失惨重。”
有了提拔做铺垫,郭守文算是没有疑虑,诚心说道。
“我自当省得。”张维卿摇摇头,说道:“凤翔军的骑兵不下三千,具是精骑,而咱们无有骑兵,无论是攻城还是野战,定然难当,虽然铠甲军械多了些,但却难当大任。”
“部署所言甚是。”郭守文点头道:“王彦超虽然厉害,但凤翔军却为藩镇,比不了东京的禁军,那三千精骑,乃是凤翔军的牙兵所在,王彦超的心头疙瘩,只要设计拿下,凤翔必定胆寒,传檄而定。”
“王彦超是藩镇出身,识时务。”
“此言有理。”张维卿点点头,凤翔军的弱点他当然清楚,这也算是一句合理的废话吧!
见其语气,郭守文心中一紧,暗骂自己说了废话,那射声司鼎鼎大名,还需要自己来重复?
见此,他连忙说道:“部署,实不相瞒,关中藩镇,其实对于朝廷并非皆如王彦超般的心思,就算是王彦超,也是因为凤翔军之故,不得不出兵。”
“所以,只要舍弃利益,就可让凤翔军腹背受敌,甚至旦夕间易帜。”
听到这,张维卿立马就有了兴趣,长久的待在南方,藩镇几乎消失殆尽,对于他们的心思倒是不甚了解,骤然听闻这般道理,他颇为惊奇。
见其来了兴趣,郭守文连忙述说了东京对于藩镇的削权,如设立县尉,审核死刑,安插知县,**精兵入京,以及设立转运使调配钱粮等。
这些大唐朝廷理所应当的权力,但对于藩镇来说,无异于从他们心口割肉,一刀又一刀,因为禁军,却又无可奈何。
闻言,张维卿感慨道:“宋国之患,乃是藩镇,朝廷北伐正当其时,若是再给予其些许时日,怕是中原合力。咱们再没希望了。”
听完了这些,张维卿又继续问其该怎么行事,或者说,从哪里入手。
郭守文这才道出了实情:“静难军节度使杨廷璋,其姐乃是周国太祖之嫔妃,由于其身份之故,备受猜忌,甚至有性命之忧,如今从河东来到关中,虽然他一向安分守己,但某却知晓其心中苦涩。”
“静难军军额虽然只有五千,但杨廷璋甚是爱兵,带兵有方,只要勾连,其刚好在凤翔之北,只要一动,定然能拿下凤翔。”
军额,也就是藩镇的军队数目通俗来说就是编制,为了限制藩镇的军队数目,超出即受惩罚,北宋后来的那些节度使,如果没有赐军额,其实就只是名号罢了。
“胳膊拗不过大腿。”张维卿摇摇头,颇为欢喜地说道:“有所援兵,凤翔定然易下,京兆府指日可待。”
“国华,你与杨藩帅可有联系?”
“末将因为家事之故,自幼养与郭氏亲军,与其有些熟悉。”郭守文谨慎地说道。
他还是藏了些许,并没有把之前的联系透露出来,不然直到现在才明言,居心何在?
也只有到现在,大军处于困境中,才能凸显他的地位,早吐露就不和时了。
“这便大好了。”张维卿激动地抓住其手,说道:“凤翔若下,国华居首功也,你且告诉杨藩帅,嗣周王正已成婚,朝廷善待周臣忠臣,只要起事,无论成与不成,朝廷也不吝啬名爵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