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骑兵大规模冲击。
唐军两翼,盾牌骤立,一人高的铁皮包木盾,组成了一排排盾林,望之仿若城墙一般。
随即,后排长枪自缝隙中伸出来,方阵前方密密麻麻像是刺猬一般,坚固又具有杀伤力。
可惜,天下间就没有完全无缝的阵型,张彦进多年来的经验,一下子就寻到了薄弱处。
“杀——”他二话不说,猛插中间的缝隙,马槊一挑,披着马具的铁马,斜插而入,凭借着巨大的冲击力,几个盾牌手瞬间飞落,生死不知。
后续的骑兵,连忙在这缺口鱼贯而入,不断地扩充的缺口,企图将侧翼完全打散。
“呼”地一声,张彦进勇入唐军,手中的马槊挥舞的甚是得力,连挑连杀,两旁的亲卫勇士护着他的侧面,后方,直接杀出来一条血路。
铁骑连忙冲至,刹那之间疯狂刺砍践踏,悍不畏死,眼见盾牌长枪阵开始动摇,赖以信任的阵势,看样子即将崩溃。
见此,李威眼皮不住地眨着,他心中感叹:“宋人骑兵如何锋利,锐不可当,若是再多一些,怕是早就奔溃了。”
“来人,中军弩箭配合,一定要将这些骑兵,牢牢困住。”
而高怀德显然也看到了两翼的骑兵,见其突破防线,直入敌阵,他不由得颇为高兴:“唐人赖以之精兵,可以多为步卒,他们怎会知道,在中原地界,骑马的威力,是难以言表的。”
己方的骑兵,一往无前,如锥子一般杀入敌阵,不断地厮杀捣乱对方阵势,使之难以形成组织性的围困。
前军虽然有些停滞,但依靠着骑兵的速度以及冲势,必然能攻破唐军的中军,一举将其击溃。
骑兵的冲势,让唐军疲于应对,身着铠甲的盾牌手,面对骑兵的冲击,也很难坚持,两翼仿佛成了骑兵的乐园,几无还手之力。
畏惧、胆怯——
这本不该形成的心理,突然在两翼的唐军心底生成,骑兵的冲击力,具有莫大的威势,人人都不敢近前,更遑论阻拦了。
如此一来,反倒是让宋骑兵游刃有余,不断地冲杀,逼近中军。
“唐军胆怯,畏之如虎。”张彦进仰着头,铠甲缝隙中流淌着血液,马匹的蹄铁上也踏着肉泥,他回头一望,自己的身后,还有两千人左右,剩余的就不知去向了何方。
未曾想,骑兵的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到了这般,竟然还未被围困,这让他心气大增。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在左翼厮杀,来回冲击,将这近万人冲散击溃。
要么,就直入中军,将那个帅旗斩下,一举奠定胜利,从而获得头功。
望着周边的畏惧躲闪的唐兵,以及身后勇猛无敌,双眸中满是血气的骑兵,张彦进毫无迟疑,选择地攻入中军。
随即,两千骑保持速度不变,丢弃那快要奔溃的唐军,然后毅然决然地向着前方冲去。
“该死——”王继业望着一片狼藉的左翼,眼前已经没了骑兵的踪影,他不由得缓了口气,骑兵实在是难以抵抗。
“列阵——”他大喊一声,重新组织阵势,又让宪兵队、军官,进行监督,组织,没有骑兵的冲击,左翼的慢慢地恢复了阵势。
队列的训练,日常的操练,以及阶级分明的戎袍,让唐军迅速地恢复了阵势,盾牌手,长枪手,重新组成了防守。
“缩小空隙,压缩骑兵的路径,叠成盾山肉林,没有空路,我看骑兵怎么冲击,到时候就是任我拿捏——”
王继业望着直冲中军的宋骑,满脸愤怒。
今天算是脸面丢大发了,再不弥补,自己可真的前途尽毁了。
咬着牙,他继续吩咐道:“射人先射马,把手里的弩箭都与我对准马匹,前军变后军,后军转前军,给我杀——”
很快,不消一刻钟,狼狈接近溃败的左翼,迅速地恢复了阵型,然后向内部压迫而去,追着骑兵不放。
张彦进率领骑兵,快速地贯穿左翼,然后逼近了中军,一个圆形的军阵。
这没什么,关键是前方竟然有拒马栏,阻拦了去路。
“冲——”张彦进毫不犹豫,与几个骑兵,用手中马槊用力一挑,弄出了一条生路。
这时,正待冲杀之际,大量的弩箭飞射而来,这不是之前的抛射,而是近距离的直射,威力巨大。
咚咚咚——
哪怕人马皆着甲,但终究还是有缝隙的,陆陆续续地就有人倒下。
张彦进怒目以视,就这么一瞬间,至少有百名骑兵落马。
“冲——”他大吼一声,近距离的冲击,他有信心冲垮这些唐军。
跑了没几十步,箭雨络绎不绝,死伤也越发地多了起来。
“近了,近了……”见到这些长枪手,张彦进眉眼中满是冷酷的杀意。
“噗嗤——”一旁的骑兵,忽然被一杆长枪插中马眼,随即倒在途中。
张彦进为之一惊。
这中军,与左翼相比,战力更上一层,经验也丰富许多。
就在这时,他身后也传来的喊杀声,那本就被他冲溃的左翼,竟然重新组织起来,许多人竟然撵在骑兵背后冲杀。
前后围堵,骑兵又难以左右转向,身着铠甲的步兵越来越多,留给骑兵腾转的空间越来越窄。
此时的两千骑,被中军与左翼夹击,马与马的距离,只有半个马身,冲击的距离越来越小。
张彦进犹难相信,刚才的左翼不是被冲散了吗,怎么那么短的时间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