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注意的是,蜀地两府的秋税,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截留下来,与潘崇彻的禁军补给,八万禁军,每月耗费的粮食,就是十万石。
再加上蜀地两府官吏预留的年俸,实际上蜀地秋税约五百三十万石,截留二百七十万石,输送朝廷二百六十万石。
荆南府则输送一百四十万石。
至于占城都护府,由于不到十万的人口,所产出仅能自己,而交州都护府则用秋粮来作为军饷,平定丁部领之乱。
由于交州这鬼地方雨林密布,山岭崎岖,夏日又属于雨季,至少得拖延到年底才堪堪平定。
这两地自然没指望了。
而令李嘉且忧且喜的是,粮食太多,长沙府一时间难以招架。
“夏粮府库中还存有三百万石,如今秋粮尽入府库,却仍旧有三百余万石粮船,徘徊于湘江之上,须得尽快的上岸才是!”
李嘉感慨万千,各粮仓已经满了,只有众多的粮船在湘江上,且不说损耗,就若是一个火灾什么的,他就欲哭无泪了。
而且那么多粮船,也堵塞了湘江航道,连忙十余里,对于长沙城日常商业活动,也是不少的压力。
“陛下,为今之计,须强压长沙城的粮价,不得再降了!”
孙钊连忙出列,沉声道:“如今秋粮入城,每石粮食,已降至三百钱,若是湘江上的粮船被商贾得知,怕是得降到两百钱,无论是对于百姓还是朝廷,损失极重!”
朝廷府库存量约莫两千二百万石,若是粮价降一百钱,朝廷损失就得三分之一,而对于农户而言,卖粮的价格则更低,反而会逼迫许多农户破产。
民间借贷业务极多,粮种,耕牛,疾病等,都需要银钱,一经借贷,本指望秋粮后还贷,若是粮价太低,谷贱伤农不是假话。
当然,孙钊考虑的主要是朝廷,百姓只是顺便。
“说到粮商,京都之地,其必然控之,一道正经即可!”
李嘉一脸正色道:“其定然有许多粮仓储存,咱们将粮食发卖与他们,应该有一百万石吧!”
“陛下圣明!”赵诚连忙说道:“价格公道,粮商自然不无不可,长沙城二十万百姓,加上来往的商人,月耗粮食数十万石,其定然有仓库的,发卖与他们,正好一举两得!”
“那么,还有两百万石!”
李嘉松了口气,继续言语道。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王多鱼,突击花钱,尤其是三百万石粮食,可不能轻易舍弃,浪费也不能。
“勋贵、京官的年俸,虽然是明年开春发放,但咱们若是提前数月发下,也能去掉一百五十万石左右!”
皇帝的急迫,对于宰相们而言,简直是大惊小怪,偌大的朝廷,还怕没地方花钱,只是时间紧迫一些罢了。
孙光宪稍微一思量,就有了主意。
“甚好!”李嘉赞叹道:“让司农司尽快去办,今年也就罢了,明年定要多修建些粮仓,今年的窘境,定然不能再复!”
司农寺是九卿之一,掌粮食积储、仓廪管理及京朝官之禄米供应等事务,这次粮仓不够,也是其负担主要责任。
不过,秋粮竟然比夏粮还多上两百万石,再加上高丽、吴越的纳贡,尤其是吴越供奉翻倍,更是造就仓库不足,也是他们没有想到。
“剩余的五十万石又如何?”
“如今长沙数万禁军,可以粮抵钱,五十万石,也不过十几万贯钱,不足一月之费!”
邓斌连忙凑过来,露了回脸。
“不可,兵卒爱财甚于粮,如今粮价低迷持续不了一个月,若以粮抵钱,朝廷亏损太大!”
秋粮后的降价,三百钱每石,约莫比平日低了三四十钱,若是按市价发粮,那么得亏损数万贯钱,孙钊怎么会肯,这会造成亏空。
孙钊痛心疾首地言语道:
“这样一来,朝廷岂不是白白损失了数万贯钱,数州的秋税?陛下万万不可啊!”
“孙相公所言极是,禁军一向以钱饷为重,其次为布帛,如今朝廷若是发粮,怕是不妥!”
孙光宪看了一眼赵诚,轻声说道,惹得孙钊诧异。
“这样啊!”李嘉瞟了一眼诸位宰相,又考虑到军队的稳定性,也就不想打破军队的规矩,他站立而起,笑着说道:
“这五十万石粮食,也莫要在储存了,一并奖赏与朝廷的大臣们吧!”
“臣等惶恐!”几位宰相连忙跪下,一脸诧异之色。
“朕是这般想的!”李嘉一脸正色道:“朝廷从广州北入长沙,如今又并数国而划江而治,也不过区区四年时间,可谓是国势极盛。”
“虽然依托列祖列宗庇佑,但诸位臣工的辛劳,也是难以抹除的,没有你们,何来大唐的复兴?所以,这五十万石粮食,就当做奖赏,亦或者鼓励,希望诸位奋发图强,助我大唐再复旧国!”
“臣等尺寸之功,岂敢居功,此皆陛下英果决断,祖宗庇佑所致……”
被皇帝夸赞,宰相们心里欢喜,但为人臣者,功委其上,过揽自身,毕竟圣明不过皇帝,这是上千年来的传统规则,他们哪里敢正大光明的打破。
“罢了,不用再言语了!”李嘉也懂得这话不过是谦虚罢了,况且朝廷每年发放百官的俸禄,差不多五百万石,这不过是一个月的月俸,看起来多,其实不值一提。
“臣等叩谢陛下隆恩!”
凭空得了一个月月俸,宰相们自然高兴,欢喜地拜谢。
接下来,就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