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井韦瞬间醒悟,眼前这位伯爷,可是威震南方的大将,坑杀了不少的楚国士兵,十几年过去了,在湖南可以止小儿啼哭。
如今他手下的那些八旗士兵,本身就是归化的蛮兵,一个个掠杀成性,尤其是对于蛮寮村寨,更是了解颇深,可谓是专职蛮人。
如今这湘西府的蛮人们,听到潘崇彻这个名字就抖,没人在意他的阉人身体,直接化为战神了,对于黔西道,自然毫不在意。
“我真傻,真的,水西马不要铜钱马?湘西府能有多少存钱?打下黔中道,肯定是要扩容入湘西府的,升官发财不好吗?我真傻,真的……”
井韦瞬间激动起来,本来辰、锦二州就属于黔中道,若是打下黔中道,再设一府,纯粹是浪费,只能并入湘西府,到时候肯定能摆脱如今这番景象。
而且,茶马道,就会收入麾下,光是过路费,就得手软,还怕缺钱吗?
“伯爷所言甚是!”井知府连忙点头,兴奋地说道:“咱们八旗兵所向披靡,区区的黔中道哪里会放在眼里,定能收复故土,黔中道,可是大唐故土,陛下与朝廷肯定关系!”
“府君所言有理!”潘崇彻有些讶然,文人真有本事,明明是想去抢马,非得说是收复故土,名正言顺,出兵有理,还能讨取皇帝欢心,能成为知府的,果然都是有本事的。
“我现在就写上奏折,上书朝廷,伯爷到时候也添上名字才是!”井知府笑着说道。
“应当如此!”潘崇彻点点头,地方用兵,除非是剿灭叛逆,不然都得提前上奏朝廷,不然后勤没保障,更是报销不了。
湘西府这穷不拉叽的地方,可支持不了万人大军的前进,尤其是在这穷山峻岭的地界,粮草消耗更大。
很快,奏折就到了长沙府,迁都到了长沙,方便了不少。
政事堂中,却有了议论,其他仆役不想干人等,都退却。。
“诸位相公瞧瞧,此事如何?”李嘉看了一眼折子,心中有数,但却想听听其他人的见解。
帝王的心思,不可轻易吐露,顺水推舟,才是正道,哪怕是拉偏架,也比亲自下场强。
当然,还有一方面,体现一下君臣共治的融洽场面,赚取名声,乾坤独断的皇帝,名声都差。
实话来说,就是要弄一波表面功夫。
“回禀陛下,此事不可,擅开边衅,不利于朝廷!”作为首相,在皇帝不点名的情况下,崔泉肯定是第一个发言的,没办法,这是地位的象征,若是被人夺去,肯定是失去权势。
其他人也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这是必要的尊重。
“湘西府,汉人极少,而蛮寮众多,之前本就有许多羁縻州县,如今,若纳入黔中道,还如何管理?若是蛮人串联,颠覆湘西府,只是等闲!”
“而且,咱们商议,首要目标,则在于伪国,两年开战,不利于朝廷。”
这是从朝廷整体来说的,很有道理,皇帝微微颔首,不发一言。
说完话,崔泉就坐下,其他人相公也纷纷点头,权势之争是一方面,但对于朝廷政见,却有许多共同点。
“崔相公所言极是!”赵诚作为次相,点头说道:“黔中道虽然有水西马,但为此而妄开战端,不提两面开战的不利,光是其中的耗费,若是令人咋舌。”
“陛下,臣粗略的算过,黔中道比湘西府,还要崎岖难行,正经的道路没有一条,运一石粮,就得耗费五石,得不偿失。”
这是典型的利益得失方面来想的,甚有道理。
而等到李嘉望向孙钊时,后者只是尴尬地站起身,微微低头,说道:“赵相公所言,臣以为极是妥当。”
李嘉瞬间明了,孙钊掌管转运使司衙门,也财赋方面,思维与赵诚一般无二,所以就只能尴尬的赞同,无话可讲。
“微臣也以为不妥!”王宁虽然喜欢战争,但还是有分寸的,他沉声道:
“湘西卫,乃是拱卫荆南府之后备,也是镇守蛮寮的必要锁链,若是湘西卫倾巢而出入黔中道,那么,就会陷入群山之中,腹背受敌,且,只不过为了些许水西马,不值当,契丹马不行吗?”
对啊!契丹马不香吗?这满是坑坑洼洼的南方,骑马作战简直是受罪,战马真正的用途是在中原,南方的小平原简直是浪费马资源,而浪费是可耻的。
李嘉心中极为赞同,面上却无反应。
“收复故土的美名,虽然诱惑,但与伪国相比,就算不得什么了!”
王宁自信地说道:“如今,军机处已然全面筹算,军队已然转进中。容不得有半分的阻碍。”
“黔中道不过是一道肋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而伪国,才是顶尖的肥肉,得之,一统天下之日,不远矣!”
大家都是老油条,对于打鸡血的话语,很不感冒,但,统一天下这个诱惑太大,吞下伪国,再不济也能半分天下,最低也是个南北朝,着实令人欢喜。
皇帝平定下心情,说道:“诸位相公所言,皆是真知灼见,朕受益匪浅!”
“如此,就驳斥湘西府所奏,朝廷上下,都要将精力集中到伪国身上,这将是艰难的一场战事,也可能极为长久,但却不得不去一战,若是胜之,大唐复兴,指日可待。”
“我等自当附陛下尾翼,为大唐而努力!”几位宰相连忙起身,齐整的拜下。
在统一天下的这个奋斗目标下,所有人心里都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