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看到我苏醒了,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凡凡,夏医生保住了你的脾。”
我平躺在床上,为了防止麻醉中呕吐,连枕头也没有枕。我的身体插着好几个管子,左手臂输的是一种液体,右手上输的是血浆。
我感到口渴,妈妈只是用干净的湿棉签在我发干的嘴唇上来回擦拭了几下。她说我还不能喝水。因为用的是全麻,我的大脑还很沉重,同妈妈说了几句话,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病房里很安静,三位病友都睡着了,我妈妈双手抱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盹。
血浆已经输完,只剩下液体还在缓缓的有规律地滴着。我感到了伤口处灼热和疼痛,不知道是因为盖着两层被子,还是房间里温度太高,我周身异常燥热,脸颊都发烫。
真想把被子掀开,好凉快些。可我怕惊醒迷糊着的妈妈,躺在那里没敢动。说不清楚浑身哪里难受,反正就是感到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我想接着睡,可是伤口的灼疼让我难以忍受无法安睡。
这时,门无声地开了,闪进一个白色身影。我想这一定是哪位护士来查看病人的情况,没想到进来的竟是夏医生。
我惊讶地看着她,她把头发盘在脑后,显得整个人越发的高挑。夏医生一整天都在医院,下午还给我做了手术,深夜她也不回家吗?
她看见我马上就把手指竖在嘴边示意我安静,径直走到我的床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小声说道,“体温有些高,你排气了吗?”
她的手指有些冰冷,这令浑身燥热的我感到极舒服,她的手上还有一股好闻的香味。“排气了吗?”她看我不说话又问了一句。
我摇摇头茫然地看着她,没有明白她说的排气是什么意思。
我妈听到了动静,猛地睁开了眼睛。她腾地站起来快速地查看着液体瓶,看到瓶子里还有大半儿的液体这才放心地对夏医生说道,“没听到她放屁,凡凡刚才你放屁了吗?”
哦,排气原来就是放屁的文明说法。我有些难为情地笑了下,“好像没有。”
临床的一位陪护家属,被我们的说话声惊醒,她抬起惺忪的眼睛看了看,然后脑袋与眼皮都又耷拉了下去。
“一定要记着,排气之后才能吃东西。”夏医生又把手放到我的额上轻声说道,“刚才测试的体温是38.6度,有些高。一会儿我让护士给你做物理降温。不用担心,两三天体温就能恢复正常。”
我告诉她我的伤口疼得不能睡觉,她听了微微点点头,“我给你开止疼药。”她又帮着给我头下面放了一个枕头,把一床被子拿掉,然后很仔细地检查了挂在床边的两个引流袋才离开。
“这个医生很负责,你从手术室被送回来,她来看你好几次了。”我妈妈一脸的倦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
夏医生打破了我对医护人员的偏见。我印象里医生个个都很牛x,说出的话不容置疑与反驳,就连我们学校的校医也都是鼻孔朝天,对学生冷脸相待。而且夏医生又年轻漂亮又认真负责,这样的医生我只有在电视剧里见过。
“我让你爸爸回去睡觉了,明天早上他来替我。”我妈长长地叹着气又说道,“明天厂里有事,我不能请假。”
我有些愧疚地看着妈妈,“妈你睡会儿吧,我自己看着液体。”我这次受伤完全出人意料,不仅打乱了我的高考复习计划,更是让我们原本并不很富裕的家庭增添了一笔开销,也不知道保险公司能给报销多少住院费。
“还是我看着吧,护士说要输一整晚。”妈妈很无奈地说道,“幸亏保住了你的脾,不然你年纪轻轻就少了一个器官,以后别说考大学,怕是嫁不出去了。”
想必我妈妈一定因为我的这次意外很心烦,她又要不顾场合与时间开始数落我。
我指指一旁病床上睡着的病人,示意她注意影响。她冲我翻了一个白眼闭上了嘴,又坐到椅子上,仰起脸双目无神地看着液体瓶。
门再次被推开,夏医生拿着一个小瓶子和一包棉签走了进来。为什么不是护士来给我做物理降温?都是深夜了她不休息吗?
我妈妈站起来也很惊呀地看着夏医生。“怎么是你亲自来啊?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来做,你回去休息吧,这都一点多了。”我妈妈有些过意不去,伸手想要接过夏医生手里的瓶子。
“还是我来吧。”夏医生的声音如同她的动作一样轻柔,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瓶盖,用沾着酒精的棉签擦拭着我的额头与手心。
我和我妈妈都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她。夏医生很专注,神情宁静动作轻柔娴熟,有一种不可亵渎的神圣感。
她的头垂得很低,我能清晰地看到她长而弯曲的睫毛在微微的眨动,还有深褐色瞳孔中我的影子。
夏医生把我衣领处的第二道纽扣解开,并把衣服往下拉拉,让我的脖颈完全袒露在她面前。我本能拉了下被子,我没有带胸罩,担心被她看到里面的“内容”。
她似乎马上就明白了我的顾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慌得把目光移开,感觉脸比先前更烫了。
门忽地一下开了,一个小护士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夏医生,我来吧。这怎么好意思让您替我呢。”护士的右脸上居然有压出的褶子,嘴角还能看出口水留下的痕迹,显然刚才她趴在哪里睡着了。
夏医生继续替我擦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