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只要这些人一不涉嫌谋反,二不触怒大佬,喜欢玩什么都没人管。
这席中,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未成年人,回纥小公主阿依慕,才满十五岁。
阿依慕也拍着手咯咯乱笑。
这傻妞!瞎起哄!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千里迢迢送人头来了?
李猗丟了酒盏起身,笑道:“阿依慕最小,最先投!”
“好啊!”阿依慕兴奋得小脸红扑扑,双眼晶晶亮,几步就蹦出去了。
侍女们立刻捧了投壶摆在堂外。
此时天已黑尽,四处挂上了灯笼,亮如白昼,毫不影响宴饮玩乐。
一群人又开开心心出来玩投壶。依旧阿依慕投了之后,秦暖投。
为了不做输掉的那个人,秦暖投的很谨慎,不玩技巧不追求高分,但求一个“稳”!
她倒也不担心自己会最低,因为有几个是很明显地喝多了,比如牟羽,比如高不伤……
一群人笑闹着,依次投完八杆儿。
自有侍女记录筹数。
各人筹数出来,秦暖自个儿的不低也不高,不用给人喂酒,也不会被喂酒。
但是筹数最低的居然是李猗!
这就很让人意外了。
江飞笑吟吟地走到李猗几案前,“公主,你最低!”
李猗投完壶,就自得自乐地回座喝酒,她丝毫不认为自己会比任何人的筹数低。
她白了江飞一眼:“胡说!”
“真的!”江飞在她身旁坐下。
李猗直起身,一把揪住他的胸襟,恶狠狠道:“你们是不是偷偷把我的筹数改了?我记得我都投中了!”
江飞苦笑:“你不信那问阿暖?”
李猗哼了一声,丢开他,拿眼瞅着“乖孩子”秦暖。
秦暖无语地点点头。
李猗确确实实投偏了好几支,她原本以为李猗是故意的,指不定憋着坏整人呢,现在看起来她是真的喝多了。
李猗放下酒杯,冷笑着问江飞:“你筹数最高?”
江飞立刻摇头,“不是!”
李猗倒没仗着身份耍赖,站起身来,抽出一条帕子,随手叠了两道,问:“谁赢了?”
“是薛将军!”永清郡主指着薛良弼笑道,走过来,把一杯酒递给李猗,然后帮她把眼睛蒙了,在脑后打个结。
李猗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薛良弼面前,估摸着高度,慢慢举起酒杯。
薛良弼看着满满当当的酒杯在自己鼻子前面晃晃悠悠,简直有要被灌鼻孔的危险,他忍不住要抬手去接,却被高不伤和襄阳公主拉住了手,笑嘻嘻道:“不许接!”
李猗比划了一会儿,毫无耐心地探出一只手,几根白皙的手指就按在了薛良弼的脸上,往下一滑,按住他的嘴,确定好位置,然后把酒杯边缘压在他嘴唇上,不客气地命令道:“张嘴!”
薛良弼老实张嘴,李猗将酒倾倒进他嘴里,成功地完成了惩罚任务。
一群人开心地大笑。
牟羽和阿依慕拍手叫道:“再来!”“再来!”
李猗一把扯下手帕,揉揉眼睛,晃晃脑袋,大概也知道自己喝多了,再玩也是必输无疑,拒绝道:“你们玩,我不玩投壶了!”。
多一个人玩,少一个人玩,没什么关系,何况拒绝的人是李猗,没人会勉强她,想玩的的人又兴高采烈地开始下一轮投壶游戏。
李猗转身,抬步间却不防踩到了自己的裙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秦暖看着她那醉乎样儿,偏巧今天还穿着长长的广袖罗裙,瞧着都让人担心,正要过去扶一把,原本就在李猗身旁的薛良弼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公主小心!”
秦暖看薛良弼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李猗走回自己的案几后坐下,也就放心地去玩投壶。
她从前在江南参加宴饮时,即便是亲戚,即便是这样的私人小聚,也不会出现男女同席的情景,喝酒行酒令,也多是作诗猜谜弹琴吹笛,品味格调高的一批,不文艺不高雅的玩法,那是会被人鄙视笑话很久的。
这样纯粹的为了玩而玩,毫无文学蕴意的纯粹瞎笑胡闹……在江南的宴会上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情形。
这神都洛阳……嘿!
不过还是很有趣的……
这群老司机豪放归豪放,对她这晚辈,倒也照顾,不会来撩她和阿依慕两个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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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良弼扶着李猗坐下,看她又去端酒盏,忍不住出声劝道:“公主,缓缓再饮!”
李猗斜了他一眼,如若未闻地拿起酒壶倒酒,喝酒……
薛良弼呆了呆,然后扶膝在她旁边端坐下来,把酒壶拿开了,然后将一盏蒸梨羹放在她面前,“公主先吃两勺梨羹再饮酒!”
李猗托着腮,摇头,“不好吃!”
薛良弼移开梨羹,把一盘甜瓜端到她面前:“甜瓜清润解酒!”
李猗眨巴着眼睛,看着甜瓜皱了一下眉头,“好吧,只吃一块!”
她答应吃一块,却依旧一手托着腮,笑嘻嘻地看别人投壶,一手握着酒盏端起来往嘴里送,毫无吃瓜的意思。
刚才的话就像压根没说过一样。
薛良弼一时无奈,正要再劝,忽地醒悟,自己拿起小银叉,取了一块甜瓜,送到她嘴边……
李猗张开菱唇乖乖吃了。
薛良弼眼前忽如有花绽开,心神一时摇荡,不由自主地用小银叉又取了一块甜瓜,低声哄道:“公主再吃一块?”
李猗执酒盏推开他的手,恼道:“都说了只吃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