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三个小时前——
“有两个学生进入林区,我们在搜救。喂?喂……喂……”对讲机传来一阵沙沙的电流音,通话断了。
下半夜,最早到达现场的民警队伍,派了三位青年上山找人,崔亮把他们带到山前,也跟着上去,青年民警并没有阻止他。
对讲机忽然不能用,民警嘀咕了一句:“怎么回事?”
他又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同僚,发现打不通:“奇怪了?这里信号不好?”
走在最前面民警骂了一句粗口,抱怨道:“现在的大学都不好好看着自己的学生吗?追歹人算个锤子啊?”
跟在后面的民警看起来很年轻,应该是刚入职不久的,他附和前者,说道:“现在的城市人最晓得浪费警力。”
崔亮没有吭声,东侵晓的手机落在帐篷了,单之秋又联系不上,所以他们才尽快入山找人。现在看来这山上信号不好,或许这样才联系不上单之秋的。
他发现这三人走路的速度很快,脚劲比较足,从报警到出警,他们很快就到了,应该来自最近的派出所,可能是受伤的两个民警的同僚。不过,他们看起来比之前派来看夜的民警能干些。
这片林区看起来不大,一刻钟后他们已经深入里面,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两个学生。由于不是捉歹徒,只是找人,他们拿着电筒边走边喊话,可是又过去三刻钟了,还是一个学生都没发现。正当这时,他们拐过一片山林的遮挡,前面上山的路出现几个行进的人影。一个民警吼道:“前面的人站住,警察。”
但那几个人却快速地往山的另一边闪身,民警拔腿跑过去,并没有捉住他们。等崔亮也到了山脊时,人已经不见,前面不远是一条岔路。看着眼前的密林,一个民警发现了问题,说道:“这片树林不该这么大吧?”
另两人静默了一会,望向四周,依然在林区的中心地带,看不到山林的外围。警方的搜索都是有计划的,按照他们一开始搜索的方向行进,他们不可能一直待在中心地带那么久。随着时间的推移,崔亮早就担心起东晓和善善,现在又听到民警这么一说,内心不禁觉得糟糕。
四人又走了好大一段山路,他们停了下来,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他们迷路了。
三个民警觉得很尴尬,不过停下来讨论的结果还是继续沿着山路找人。这片林区的岔路有些不同寻常地多,假如乱走确实很容易迷失方向的,他们决定用最原始的方法搜索,以后遇到岔路都选择只走一边,走到头再回过来走另一边,就不信无法搜完整个林区。但他们同时讨论了另一种可能性,那两个学生会不会走到北边那片山里去了,那里有茂密的原始山林,可是从地图上看,两处之间横着一条开阔的谷地,假如两学生稍微有些理性也不会趟过去的。
他们正商量着,前方一个人从遮掩处窜了出来,看见他们时似乎愣了一下,又掉过身往回跑。这次,民警很有效率,很快就追上去制服了他,把他的手扭到后背,喝道:“什么人?干什么的?”
那人却只发出呜咽几声,从声音听来像是在害怕。
崔亮走上前,一看这人是张宝玉。
“问你!说话!”民警又喝了一声。
“看起来像附近居民。”另一个民警打量了一下张宝玉,判断道。
另一人发现崔亮看向张宝玉时表情停了一下,问道:“你认识?”
“他就是那个神棍。”
青年警察听崔亮说完,显然是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张宝玉,过了一会,那个民警放开他,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说道:“我是警察,天亮后我们会传唤你去问话,不过现在需要你提供点帮忙,能配合一下吗?”
原来民警认为这片树林都大致搜过一遍了,应该要对上头报告一下结果,但现在他们却迷了路,通讯工具无法使用,所以希望张宝玉带他们出去。一个民警考虑到张宝玉是低智人士,会不会听不懂他们讲什么。另一个民警认为,他是这里的村民,也该能走出去的。他们用最简单的话跟张宝玉说了他们的要求,重复了几次,张宝玉喏喏地应答,不知道听懂没有,不过,他看起来像是乖乖地带路了。
说来也奇怪,在张宝玉的带路下,他们只花了半个小时就走出了那片林区。他们在山腰处看到山下一片开阔,但并不是来时的工地,而是一条山谷,谷地下面有一面反射着天空微光的湖泊。
“你怎么带我们来这里?”一位民警疑惑不解。
“有信号了!”对讲机传来了电流音,说话的民警呼叫了一下他的同僚,刚接上又断了。
这时,张宝玉忽然向着谷地的方向往山下跑,刚顾着联系同僚的民警错愕了一下,又朝张宝玉喊道:“喂!别跑!”
民警们不习惯山地的路,下山跑得不快,一直追到山下,才赶上了停在湖边的张宝玉。不过,他们已经顾不上张宝玉了,踩过湖边的荒草,他们看见了滩涂里仰躺着一个男人。电筒的光打上去,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黑黄,皮肤上覆盖着黄色的泥状物,浑身上下都是水迹,有多颗一尺来长的木钉钉在那人身上,分别是手腕、脚踝、四肢关节,肩膀和胸口。一名民警上前查看了一下,对他的同僚说:“已经死了。”
民警通过对讲机报告起了他们的发现。
眼前的一切极其诡异。那男尸穿着对襟排扣长袖上衣,裤子也是宽松的,衣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