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与萧遥低声聊天,性德同样在一旁,低声教导苏良和赵仪武功,且说且比,甚至在桌上,细画招式。
苏良和赵仪听得非常认真,不断在房中演练动作,好在房间非常大,只要不真的大打出手,倒还足够他们比划招式。两个人又一直师从性德,默契很高,很多话性德说前句,他们就明?后面的,学得非常之快。
萧遥一边和容若聊着,一边侧首看了几眼,心中明白,性德为什么在这里临时授艺,也猜到了容若的打算,惊叹之余,却又对性德佩服得五体投地:“天下武学,还有他不知晓的吗?实天人也。”
容若乐呵呵但笑不语,暗道:“在太虚的世界里,相比普通人,说性德是天人,倒还真说得过去。”
房中五个人,两个且说且笑,三个且学且教,各有事做,时间就像水一样流过,转眼皓月当空,已是夜晚。
容若亲自出房间,找肖莺儿要了两壶酒,几样菜,和萧遥对案小酌。
苏良和赵仪却学得精神振奋,根本无心吃喝,还催着性德继续教下去。
大家各自乐在其中,萧遥一边喝酒,一边看这两个少年舞剑。
这般年少,这般青春,眉目俊朗,剑影闪烁,在这个小小一室之内,竟也有不逊于沙场秋点兵的风采。
萧遥心知这两个孩子虽小,但资质过人,又有明师指点,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不由笑道:“看他们舞剑,真个漂亮,倒胜过看一场戏了。”
容若笑着饮了一杯酒:“二哥,你也太容易满足了,这就让你觉得好了啊!那今晚别的好戏,可还怎么看?”
“别的好戏?”萧遥一怔。
容若眯起眼,笑道:“二哥但请静坐,不久必有趣事发生!”
萧遥扬眉喝道:“别再故做神秘,装腔做势,到底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
容若伸一指,压住自己的嘴唇:“佛祖有言,不可说,不可说。”
萧遥苦笑着还待催他,却忽然听到“咚”的一声响,还有隐约的一声惊呼从房外传来,猛然立起:“什么事?”
容若笑道:“来得正好。”说着提高了声音:“外头的朋友,可是觉得今晚月色清明,清风徐来,是赏月的好时光啊!不过赏月虽应在高处,但高处露深瓦滑,千万要站稳了,小心别跌下来。”
门外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哼。
萧遥一皱眉,快步到门外,开门一看,远处,一个黑色的人影一瘸一拐,拖着脚飞速离开。在明月下正好回头来看,蒙着黑巾的脸上,只有一双眼,闪着又惊又惶,又迷惘又怨恨的光芒。
萧遥心中明白,必是日月堂弟子,或是这同住一楼的其他人,暗中前来窥探,却不知道怎么会弄至如此狼狈。他信手关上房门,回头用疑问的眼光去看容若。
容若笑说:“白天我们不是坐在房顶上聊天吗,最后还笑得满房顶打滚,其实我乘那时候,把一种非常滑的油膏涂在了房顶上。不会对规矩人造成任何影响,但是要有人打什么鬼主意,半夜三更,跑到我头顶上扒瓦片,听动静,那么不好意思,就算他的轻功天下第一,踩到那滑得根本不能借力的油膏,也只好掉下来,和青石地做亲密接触了。”
萧遥愕然失笑:“你真是太过阴损了。”
容若夸张地连声叫冤:“我还不心慈手软?我要再狠一点,在屋檐下头放个装满热水的水缸,又或是在屋子四周扔一些肉眼一时间发现不了的小针啊!小钉啊!而且这些针针钉钉还是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药水中泡过的,你想想,那夜行人的下场会怎么样?”
萧遥想了一想,打了个寒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幸好我不是你的敌人,你记得提醒我,以后永远不要与你为敌。”
容若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二哥,你又怎么会是我的敌人呢?”他高高一举酒杯:“来,我们接着喝。”
萧遥一笑入座,尽饮一杯。
论到酒量,容若哪里比得上诗酒fēng_liú的萧遥,酒不过三巡,已是晕乎乎,有了醉意。
萧遥一笑,把杯子放下来:“你累了,先歇着吧!”
容若点点头,一手按着桌子,一边站起来,摇摇晃晃往床那边走去。
走不出三步,萧遥忽听到窗外一阵之声,不由一怔。
容若本来的醉意立时醒了三分,唇边露出一丝冷笑:“来了。”
“是什么?”
容若冷笑道:“铜管窥听受挫,屋顶夜行吃亏,剩下的当然是隔窗监视了。一般人的想法里,总以为,既然监视的人受挫离开,暂时不会有事,就会放松警惕,所以有人自作聪明,以为这个时候再来偷听,我一定不会防备。”
萧遥再不迟疑,伸手就要开窗。
容若一伸手拦住他:“别开窗,开门吧!”
萧遥心中虽不解,却依言打开房门,几乎是刚才一幕的重演,又有黑衣人匆匆跑开,不过刚才是一个,这回是两个。刚才那人一步一拐,而这两个人,跑着跑着就会莫名其妙的跌倒,身子一直缩成一团,两手乱抓个不停,挣扎着爬起来,全身扭来扭去,继续跑。
容若在萧遥身后大声地喊:“两位别走得这么快啊!今晚月色这么好,夜风这么柔,不如我做个东道,大家一起把酒赏月如何?”
他越是这般说,那两人越是跑得飞快,跌跌撞撞,无比狼狈。
容若眼神渐渐冷森下来,忽的放声大笑,笑声响得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