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温彦宸去书院接温子言。
上了马车后,温子言的眸光就一直盯着小桌上那道明黄色的圣旨上,两道小眉毛皱得紧紧的,过了良久才问:“爹,您又被赐婚了吗?”
温彦宸微微愣神,疑儿,你为何这样问?”
“圣旨。” 温子言指着小桌上的圣旨,眉头皱得更紧,在他的认知里,皇上下圣旨就是赐婚的,去年皇上下了一道圣旨,他就有娘亲了,今年再来一道圣旨,那他岂不是得多一
个娘亲了?这可不行的,一个娘亲就够了,再多一个新的娘亲,娘亲会难过的。
温彦宸听了,忍俊不禁,饶有兴趣儿,若爹真的被赐婚了,再给你娶一个娘亲,你觉得如何?” 温子言听他这样问,弱小的心灵微微颤了颤,绷着脸,一脸正色地摆明自己的立场,道:“爹,您可不能再娶别人,不然娘亲会难过儿也只要一个娘亲就
够了,您就算儿也不会喊她做娘亲的。” 说罢,他再语重心长地补上一句:“其他女人都是破坏咱们家幸福的坏女人,这种坏女人娶回来还得花钱养着,得不偿失的。爹,您要是钱多的话,就给娘亲多买些首
饰,可别养坏女人。”
温彦宸略显诧异儿,这种话是谁跟你说的?”
温子言嘴巴严得很,就不告诉他这些话都是桃枝姑姑说的,道:“爹,您甭管是谁跟我说的,反正您就是不能再娶别的女人回来给我当娘亲,我只要现在的娘亲。”
温彦宸听着他正义言辞,好儿放心,爹不会再娶别的女人给你当娘亲的,按照我朝律例,男子也只能有一个妻子。”
闻言,温子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又问:“爹,那您为什么会有圣旨?”
温彦宸看了眼小桌上的圣旨,回道:“这是代皇上微服出巡的圣旨,爹后天要出发去扬州体察民情。”
“扬州?”温子言听后诧异,蓦和二叔都在扬州,爹也要去扬州吗?”
温彦宸颔了颔首,温儿,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爹帮忙捎给你大哥的?”
温子言点头如捣蒜:“有的,我回去再准备准备。”说着,他又问,“爹,您要去多久?娘亲跟您一起去吗?” 温彦宸神色一顿,这个问题问得好,他是想带上绾绾去扬州的,绾绾没出过远门,正好借此机会带绾绾出门,扬州富庶繁华虽不及京城,但风景如画,是个观赏游玩
的好去处,但他有公务在身,又怕照顾不好绾绾。
“爹,您还是带上娘亲一起去吧。” 纵然心中有千般不舍,温子言还是这样提议,桃枝姑姑说的,夫妻是不能分开的,分开的话就会有坏女人破坏家庭幸福的,所以爹爹和娘亲是不能分开的,爹爹去哪
都得带着娘亲。
温彦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儿,爹若果带上你娘亲,那你就要好长一段时间都见不着你娘亲了,你舍得你娘亲?”
温子言情绪有点低落,如实答道:“舍不得,但娘亲也肯定舍不得爹,所以爹还是带上娘亲吧,我会好好听先生的话,认真念书的。”
温彦宸心中微暖,这孩子才六岁,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懂事,小小年纪就知道为大人着想,他欣慰的同时也有点心疼。
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柔儿,爹尽量在过年前回来,你要是想爹和娘亲了,可以写信找人送到扬州,爹和娘亲看到信就给你回复。”
温子言听了,登时喜上眉梢,双眼亮得惊人:“真的吗?那我还可以给大哥写信呢。”
温彦宸含笑点头:“自然是真的。”
*
梧桐院。
温彦宸拿着圣旨进屋,便看到秦绾妍身着单衣,如墨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慵懒地倚在窗边,微微仰着头,似乎在看云卷云舒,压根没察觉到自己进来。
他遂放慢了脚步,迈步到秦绾妍身后,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软玉温香在怀,淡雅的清香萦绕在鼻间,忙碌一天的疲劳也逐渐消散。
秦绾妍忽然间被人从身后抱住,微微怔愣了下,扭头看身后的人,嗔怪道:“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温彦宸在她柔嫩的脸颊上啄了一口,笑着回应:“夫人说这话可就冤枉为夫了,为夫走路是有声音的,是夫人看得太过入神没发现。”
秦绾妍神色微滞,似乎是她看得太入神,俏皮一笑,道:“我就是睡醒后瞧着今日天气好,天空湛蓝,甚是好看,就多看一会儿。”
温彦宸抬眼望天,晴空万里,少许白云在天际漂浮,形状各异,的确好看,道:“扬州的天空也挺不错的。”
秦绾妍听他冷不丁地提起扬州,疑问道:“扬州?二弟来信跟你说扬州了?不对啊,他现在哪有闲情逸致观察这些。”
温彦宸将下巴抵在她纤细的肩上,手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柔声说:“我少年时,曾去过扬州,那边虽不及京城繁花似锦,但也风景如画。”
秦绾妍好笑道:“你忽然间说起扬州,我还以为二弟来信跟你说起扬州呢。”
话音刚落下,她就看到温彦宸手中那道明黄色的圣旨,目光瞬间凝住,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之色,脑子里闪过一个可能,忙拿过温彦宸手中的圣旨,展开看看。
看完圣旨,秦绾妍扭过头,惊诧地望着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皇舅舅让你代替他微服出巡?去的还是扬州?什么时候出发?”
“正是。”温彦宸轻轻颔首,让她面对自己,接着说,“绾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