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张若梅也从那张充斥着霉味的架子床上下来,习惯了低调华贵却又不失诗情画意的温家,入目的环境让她很不适应,感觉自己来了下人的房间。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嫌弃地看着这些蒙尘的家具,想起自己方才睡的床也是一股子霉味,眉头皱得更紧了,吩咐道:“素心,去让人将这屋子打扫干净,再让人备水,
我要沐浴更衣,方才那床太久没人睡,这往上面一躺,浑身都脏了。” 素心听后也看了眼周围环境,家具上积累的灰尘,那厚度,都能在上面写字了,连忙应道:“小姐,奴婢这就去打扫,至于沐浴,还请小姐再等一等,不然这周围没打
扫干净,一会儿又浑身脏了。”
张若梅下意识便道:“素心,你是我身边的大丫鬟,这种粗活脏活哪儿轮得上你?让打杂的丫鬟进来打扫便是。” 素心愕然,怔了半晌才低声道:“小姐,这院子里只有你我二人,并没有别的下人,方才听大夫人的话,并没有要拨其他下人过来侍候的意思,以后就只有奴婢侍候您
了。” 张若梅听后沉默,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紧拳头,心中对温老夫人的恨意有增加了几分,恨不得时光倒流将人杀了,反正自己都要被毁了要受苦,还不如就算死也拉一个
垫背的。 她记得当初自己是想将人杀了的,可还没动手,背后就被什么打了一下,之后失去知觉。醒来后就在莲心院了,当时有后悔过一时冲动,想去找外祖母请求原谅的,
可外祖母竟狠心不见她,她再次不知被谁打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在张家了。 素心见她眼神阴鸷,脸色阴沉的可怕,心中有些发怵,但一想到小姐平时和善,待她很好,估计是一时受不住刺激才如此的,就淡定下来,轻声问:“小姐,那蒲公子
是不是喜新厌旧,喜欢上别的姑娘,才要跟您退婚的?”
张若梅蓦地将目光转向她,语气间透着诧异:“你不知道?” 素心悄悄看了她一眼,如实答道:“送您回来的丫鬟并没有说清楚,只说您做错了事,蒲公子才退婚的,然后……然后跟温老夫人发生争执,温老夫人生气,就将您送
回张家。”
闻言,张若梅略显诧异,意味不明地看着素心。
素心读不懂她眸中的情绪,以为她觉得自己不信任,忙道:“可是奴婢觉得她们是在胡说八道,小姐平日那样好,能做错什么事?” 说着,她又忍不住替自家小姐抱打不平:“您若真有错,那就是为人过于和善,让那些刁奴觉得您好欺负,乱嚼舌根。温老夫人估计就是觉得您曾经是一个望门寡,好
不容易定了亲,又被退婚,感觉丢人才让人送您回来的。” 张若梅听后,心中的不悦有所消减。以前她觉得素心这个丫鬟有点蠢,现在觉得蠢点也挺好的,蠢就对了,她身边不需要过于聪明的人,只需要忠心的狗,无论发生
了何时,都能无条件站在她这边,帮她咬人的狗。
见她沉默不语,看自己的眼神越发诡异,素心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您怎么了?”
张若梅回过神来,吩咐道:“没事儿,外面的先不用管,你先将这屋子打扫一下。” 崔氏待她不好不要紧,她还有父母留下来的财产,日子也不至于太难熬,外祖母就算要送她回张家,那财产也该跟着她回来的。等会儿她再去瞧瞧还有多少钱财,暂
且在张家呆着,过些日子她再想办法回温家,她不能离彦宸表哥太远。
那厢,崔氏刚离开张若梅的院子,就被张老夫人喊了过去问原由。
屋子内,主位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身穿深蓝色绣祥云褙子,头发花白但仍旧精神抖擞的老太太,正是张老夫人,而崔氏坐在她的下首的位置。
张老夫人问:“听说二丫头回来了?”
崔氏笑着回应说:“是的,娘,她刚回来,住的还是她以前的院子,如今已经过去了。” 闻言,张老夫人面色不虞地蹙起眉头,语气不悦地责怪道:“以前你苛待二丫头,叫温老夫人训了一顿,老大被贬官不说,还仕途停滞不前,你还不知道学聪明点?是
不是要老大被罢官才能脑子变灵光?二丫头那院子还未打扫干净,怎能现在就让她住进去?”
“娘,请您息怒。”崔氏忙道,正了正面色,又继续解释道,“娘,咱们若是好好待她,估计温家的人还不满意呢。”
张老夫人一听,就听出点门道来,脸色稍有缓和,问:“怎么回事?”
崔氏将事情娓娓道来:“若梅是做错了事,被温老夫人派人送回来的,送回来时还昏迷着,估计是受不住被赶出温家的刺激晕厥过去的。” 说着,她顿了顿,微微抬眼观察婆母的神色,见婆母诧异之中,又带着一丝高兴,便幸灾乐祸道:“而且送她回来的,还有温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说让她回张家好生
反省,不必去温家见温老夫人了。”
张老夫人听完,惊愕不已,就几年前温老夫人登门那次来看,温老夫人是很重视这个外孙女的,可如今竟然将人送回来他们张家,还不许去温家。
温老夫人明知他们不重视二丫头,还将人送回来,可见温老夫人对这个外孙女所做的错事很失望,估计要放弃这个外孙女了。 不过,张老夫人即使知道此事后觉得惊讶,也不甚在意,在她看来,这个孙女过得再好,也没给张家带来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