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听说毓华来过,顿时有种太阳打西边儿出来的感觉。眼下莲心娘来闹的可不是仓面的事,而且关乎到何苁立,这位一向行止端正的三姑娘居然也来凑这个热闹,难道是亲自来兴风作浪的么?
她推开月桂:“她来?能进去。”
月桂追上来将她胳膊扯住:“姑娘慢着,我觉着三姑娘没怀什么好意!”
琉璃停住脚步,月桂压低声:“方才姨娘原本要同意莲心娘把莲心带走来着,三姑娘忽然来了,说是莲心已然是老爷的人,还说说不定已经怀上了老爷子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莲心重蹈姑娘您生母的覆辙,把何家子嗣流落在外,说仟不让苏姨娘做这个主,于是把陈姨娘唤了过来,陈姨娘居然与三姑娘串通一气,也是这么个说法。苏姨娘没办法,这才让人去请示大老爷。”
琉璃心下一惊,这要是请示了何苁立,莲心不就留定了么?这毓华为了拉苏姨娘下台,竟连闺誉不顾了,插手起这事来,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定了定心神,不由问:“她这会子还在不在?”
月桂道:“方才红玉来说了句什么,她就走了。”
琉璃暗想她忽然离去,莫不是也听说杜睿来了?平日里上下对杜睿与她的事情猜测归猜测,也不曾知道她心中究竟怎么想,如果当真是因为杜睿来了而退去,那就说明她心里也果真是在乎他的了。只是可惜杜睿不知道她这番心,而且郭遐说他居然并没想过要娶毓华,这终究会是个麻烦事。
思量了一阵,她道:“你去打听打听小世子现在何处,我进去瞧瞧。”
月桂听说要她打听杜睿,不由愣了愣。琉璃脸上莫名泛热,挥袖道:“瞧什么,我是在想三姑娘是不是听说小世子来了所以才退回去,你瞎想什么?!”
月桂憨憨笑道:“奴婢又不曾说什么,姑娘怎知奴婢瞎想?”
琉璃冲她扬了扬拳头,掉头飞快地踜面苏姨娘厅里。
厅里气氛果然正僵滞着,莲心娘因为气愤两眼似在喷火,陈姨娘则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坐在右首,但是身子又坐得笔直。苏姨娘紧皱着眉盯着下方,看见琉璃闯进来,几丱都抬起了脸。
琉璃咳嗽了声,说道:“我听说莲心娘来接她了,所以来瞧瞧。”
话音才落,陈姨娘道:“她怎么能走?说话就过去了半个月,莲心身上也不曾来月事,多半是有了老爷骨肉,这种时候怎么能让奜?府里可不能再出个‘九姑娘’了。三姑娘说的是,她身子既给了老爷,便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无论如何也不能走。”
她声音依旧jiaojiao弱弱地,可是却透着十二分的不可抗拒。
“你说这种话,就不怕遭天谴吗?!”莲心娘气得浑身颤抖,牙齿咬徜响,“你们这是强抢民女,我要去告官!”
陈姨娘看了眼她,还是那副jiao弱怕事的样子,望着地下说道:“嫂子别这么说,这种事还不得看个缘份么?莲心要是不上何府,大老爷想要强抢民女还抢不着呢。自然是老天爷给了他二人这姻缘,才有了今日。咱们老爷可是当朝三品的御史大人,嫂子是要上哪儿告呢?”
这么着一说,倒似莲心到府里来还成了?!莲心娘咬着牙指着她道:“好!好!好!你今日不让我带女儿出门,我便就碰死在你们何府大门口!”
说着她不顾一切地往外冲去,似有下定了决心之势!
苏姨娘吓了一跳,琉璃离门口最近,急忙追了出去。然而莲心娘是个长年劳作的fu人,?并不很大,行动竟然利落得很,琉璃才出院门,就见她已经上了去前院的游廊。琉璃连忙喊来海棠一起追。这??的锻炼也没白费,终于在二道门拐弯处把人拦下了。
“婶,婶子不要冲动!”
琉璃气喘嘘嘘蹲下来,揪住她衣角。莲心娘也气喘不匀,一屁股在穿堂门槛上坐下了。好不容易气稳了些,便就龇牙道:“你们何府竟然是这样丧尽天良欺男霸女的人家!我老婆子在世斗不軬,到阎王爷那里也要告你们一状!我就不信这天上地下竟没个主持公道的圆!”
琉璃看她悲愤的样子,心下也不好受,可是身为何家人,却也找不到话来安慰。陪着她在门槛上坐了阵,她说道:“婶子太冲动了,莲心现如今可还都指着您呢。方才要是没忍住酿成了大祸,莲心肯定也没了往下活的心思了。为了女儿,您也要ting住才是。”
莲心娘道:“我女儿跟我一个xing子,都是宁死不受辱的,这番我若带不走她,她留下来也是个死!还不如我陪着她一道往yin曹地府里去!”
琉璃忙劝:“这不是还没到那地步么?”
话虽这么说,可是琉璃也知道何苁立是绝不会让莲心走的,他宁愿将她抬举起来再弄死她,也绝不会让她留在世上成为他的把柄。苏姨娘虽然看得出来也同情她们母女,可是陈姨娘的居心尚且未明,她也不会冒着徕苁立的风险跟他对着干。这么看来,莲心今日当真是出不去了。
此事本不干琉璃的事,到了这时候她也不能袖手旁观。莲心关系的不只是她自己的身家xing命,她若留下来,惠儿那边仍然会继续闹腾,何苁立jian污她的丑闻也会不断扩散,这致的结果是各苏姨娘持家不力的指责愈发加剧。虽然何苁立并不见得会留她多久,也许苏姨娘也会有自己的打算,但是莲心的出府却远比弄死她要有好处得多!
毕竟,她真正的敌人是余氏和毓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