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樊府。
年老的国舅紧闭双目,眉头皱成了大大的川字,脸则黑成锅底。
一个华服老妇哭丧着脸,在他面前絮絮叨叨:
“大哥啊,您可得给小妹做主,天仙舫那些天杀的**手段好歹毒,居然把老身的好孙儿子孙根给废了,这是要让我楚家断子绝孙,是打樊家的脸面啊……”
国舅缓缓睁开双眼,却一言不发,仿佛老妇的抱怨与他无关。
垂手而立的老管家会意,假意咳嗽一声道:“太姨母,您怎么知道是天仙舫的**做的?她们有这个胆?”
华服老妇不悦道:“除了她们还能有谁?”
老管家暗忖:“樊家对头多了去了,想要你家纨绔少爷的又岂止几名歌舞伎?”。嘴上道:“天仙舫只有姓越的是高手,而且她是女人。依老仆看,这种断脉的手法很霸道,不是女人可以施展出来的。”
华服老妇对老管家冷哼一声,道:“老身可不管这些许多,我家威儿就是在天仙舫与她们起的冲突,回来的路上就被人暗算的,这笔账算在她们头上还错了?大哥,您说句公道话,这笔账是不是这么算?”
国舅仍旧不理不睬。华服老妇便开始嚎哭起来。
“行了,别嚎了,我会派人去处理的。”国舅淡淡道,随即不耐烦地闭起了双眼。
华服老妇得了应承,知趣的闭了嘴,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老管家看着自家老太爷露出厌恶的神色,问道:“太爷,这事老仆去办吧。若真的是天仙舫那些假戏子干的,老仆会想办法除了她们。”
国舅点点头:“另外,给老夫把话传下去,楚威不听劝令四处惹是生非,打断其双腿,以儆效尤!”
……
薄雾散去,阳光洒满大地。
陆云终于看到了赫赫有名的大明寺。
晨色初临的深山古刹,寺院房舍连绵一大片,三三两两错落有致的分布在群山之中,巍巍然如老僧入定。
陆云心驰神往,敬意顿生。他看见游学的学子,挂单的僧人以及进香祈愿的贵人出入其间。那些腰中戴剑,挟刀牵马的武林人士也是偶有往来。
“你在想什么?”霍简兮道。
陆云只是惊讶,没料到大明寺的繁荣。
霍简兮笑道:“大明寺是一座存在了两百年的古刹,佛法源流之地,我每年都会来进香,有时候会住上两三天。”
“佛寺古刹可以留女客?”
她摇摇头:“你看,我现在是翩翩公子,不是么?”
陆云看她英眉俏目的模样,果然是一位玉树临风的佳公子。特别是她眉宇之间荡漾着迷人的春意,让陆云一眼看出她对自己的心意。
陆云一下来了精神,他突然涌起强烈的求知欲,他想了解她,点点滴滴,所有一切。于是再次问道:“你是什么人?现在能告诉我了么?”
霍简兮一愣,如果没有记错,这应该是第二次询问了。刚想说点什么,耳边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密集而且沉重。
陆云亦同时听到了动静,循声一看,一队铁骑从官道上飞快跑来。战马高大,远远都能闻到浓烈的气息,马上之人是真正的披甲骑士。铠甲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辉。
只是一瞬间,三十多骑铁骑勒缰止步。一声低沉的命令,整队骑士齐刷刷下马,给人一种震撼的感觉。
这些战马品种优良,马匹的马鞍闪闪发光,边角竟然用黄铜装饰包边,马鞍上还挂着长柄马刀,另外一侧还有红色的硬弓和皮质箭囊。
而这些骑士更是威武,每个人都神情肃穆,仿佛冷冰冰的硬汉。他们穿的是轻甲,腰里也配着陌刀。
在陆云的惊诧中,三十多名威武的骑士整齐地单膝跪下,用沉稳的声音对身旁的霍简兮道:“参见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殿下?陆云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南陵国的长公主名号天月公主,是当今皇帝最爱的妹妹。
陆云目瞪口呆望着霍简兮,原来传说中最美丽最多才的女人就在眼前。
只是,自己是官身,芝麻绿豆官,是不是也该跪下请安?
装着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行了一礼:“臣陆云拜见殿下。”
“不必多礼,平身吧。”
陆云与一干骑士起身。高大的铁骑都尉劝谏道:“陛下有旨,请殿下回宫。”
霍简兮皱起眉头,想了想问道:“皇帝哥哥知道我遇刺之事了?”
铁骑都尉忙又单膝跪下:“回禀殿下,陛下已知晓了,而且陛下心忧殿下,望殿下立刻随微臣回宫。”
霍简兮点点头,皇帝哥哥的旨意她不好违抗。想了想道:“艾儿可回宫了?”
“禀殿下,亲随大人已在天月殿值事。”
“好吧,那就回宫。”霍简兮对铁骑都尉道。
随后转身望了陆云一眼,悄声道:“子清先在大明寺小住两日,过了风头再回安阳城如何?”
陆云看出她眼里有不舍的柔情,就像一汪清河水,也看出一缕担忧,忙回道:“就依殿下的意思。”
待她走出几步,陆云才生出无穷的担心,他担心再也见不着她。她是当朝长公主,住在深宫,如今身份暴露,再私下相见恐怕就会遭遇各种流言蜚语,于名声有损。所以,再见就不是那般容易了。
想到这点,心莫名一紧,追出两步,忍不住道:“殿下,提亲之事……”
只见她一怔,不仅止步,还悄然回转,凑在陆云耳边道:“这事我回去就跟皇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