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面相凶恶,手中肮脏,人见人怕。
有些人,面相和善,手中却干干净净,却依旧让人害怕。
薛管事想,真正厉害的人,是不屑自己出手的。
他们是执棋人,并非棋子。
只有棋子,才能做这些事情。
想到这些,薛管事叹了一口气,将那些林家人说的口供,全部的记录了下来。
夏阮离开的时候,笑容依旧纯善,像是深闺里无辜的女子一样。
只是……
薛管事看着坐在内室的林姨太太,想了想才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推门走了进去。
林姨太太见他进来,也没有抬眼去瞧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也认为我错了吗?”
“林姨太太,老奴送你回去吧?”薛管事看了看屋外,又道,“该说的,这些人都完了。林家的人基本都辞退了,还有些也调走了,这个宅子里怕是除了老奴和四小姐身边那几位,以后……以后也没有林姨太太你熟悉的人了。”
这次夏阮也算是把握到了好时机,一次性将府中的人大换了一遍。
从前夏阮隐忍不动,或许就是为了等待今日。
这些宅子里林家的老人再也不相信林姨太太了,毕竟昨夜他们胆敢去拦萧九的马车,也是吕妈妈提议的事情。而吕妈妈是林姨太太身边的人,这显然也是林姨太太的意思。
林姨太太不能护住他们,那么他们又何必继续对林姨太太忠心耿耿?
他们将口中知道的东西全部都说了出来,只需要背叛林家,他们就能用自由之身离开长安侯府。对于这样的买卖,他们认为是十分划算的。
只是,这些人想的太过于天真,以为这样自己就能脱离林家。
薛管事看着林姨太太,想要转身离开。
他瞧见了林姨太太唇畔的血液,多少有些不忍。
吕妈妈陪伴在林姨太太身边多少年,他便认识了林姨太太多少年。
就算不是亲人,也多少有些感情。
这场没有硝烟的宅子里的战役,当真说不上谁输谁赢。
因为夏阮没有想过要杀掉林姨太太,若是她真的想要杀掉林姨太太,给林姨送进来的汤药,就应该不是这些了。
夏阮只是想将所有的真相给林姨太太看,无论林姨太太知错与否,那么林姨太太都会被良心苛责。
这样的惩罚,才是夏阮的目的。
林姨太太唤住了薛管事,“等等。”
薛管事转过身,有些疑惑的看着林姨太太,“老奴在。”
林姨太太的眼神一片迷茫,“我没有想过害他们性命,虽然我是曾经恨不得杀了他们。我没有让吕妈妈去害小雪,我讨厌小喜也是有原因的。可是,我再厌恶他们,也没有想过要杀了他们。因为,他们是我的孩子啊,我……我说这些,你可信?”
林姨太太根本不知道吕妈妈和雪儿去阻拦雷六公子的事情,这些年来林姨太太虽然也忌讳萧意雪,但是却没有想过要亲手杀了她。
若是萧意雪和雷六有缘分,她也不会去蓄意破坏。
吕妈妈没有跟她说过这些事情,所以她根本不知道。
她还留了五百两银子给萧意雪做嫁妆。
薛管事想了想,才回答:“老奴信的。”
林姨太太听到薛管事的话,却忍不住无奈的笑了起来。
他信?他是根本不相信,一点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话。
林姨太太捂住了双眼,连薛管事都不愿意相信她的话,又何况是夏阮和萧九呢。
她这个母亲当真是失败,一直想要将儿子和女儿掌握在手中,却不想成了这样。
“父亲呢?”林姨太太说的很轻,“父亲可是在京郊的庄子上?”
薛管事没想到林姨太太到这个时候还在问林老爷,微微一怔。
过了半响,薛管事看了看周围没有下人,又走近一步道,“侯爷将林老爷关在庄子上,没有做什么。”
林姨太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没有露出欣慰的神色。
薛管事不懂这样的林姨太太,只见林姨太太朝着屋外走。
突然,林姨太太停住脚步,对薛管事说,“告诉夏阮,让她明日一早来见我,我有东西给她。还有,杀……杀了他……不要留。”
说完,林姨太太便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林姨太太的话,让薛管事目瞪口呆。
杀了?
显然林姨太太话中的意思是要杀掉林老爷,这……若不是亲耳听见,薛管事是不敢相信这是从林姨太太口中说出来的话。
林姨太太的性子,太过于善变,这话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既然林姨太太都主动提出来了,薛管事还是准备将这些话转告夏阮。
因为薛管事明白,只有长安侯府安稳,他的日子才能安稳。他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帮着萧九,不能有二心。
否则,他会家破人亡,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薛管事拿了放在桌上的纸张,上面写的事情,有些竟是他都不曾知晓的林老爷的事迹。薛管事吐了一口浊气,才转身朝着夏阮的主院走去。
彼时,萧原喜正拿着一副图摆在夏阮的身前,高兴的指着,“三嫂,好看吗?”
夏阮看着萧原喜拿来的东西,一脸错愕。
萧原喜手中的画,乃是前朝皇帝最喜欢的大雁图,当年前朝宫中曾走水,前朝帝王收藏的大雁图,也就剩下两幅。
一副在当今身上的手中,而现在这副画价值夏阮都不敢用银子来衡量。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