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阮瞧着桌子上的玉壶赏瓶微微发怔。
只见这瓶里,疏疏落落的插了几支盛开的梅花。
屋子多了一股清香,少了一丝药味。
她不明白,为何今日一早,周姨娘会亲自送这些梅花来。
而且好巧不巧,翠云没有跟着来,说是病的很严重。
夏阮觉得这里面多少有些不对劲,周姨娘向来不是面慈心善的人,就算翠云病的快要死了,那么也是能逼翠云起来干活的人——
“三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翠柳匆忙的从屋外走到了夏阮身边,神色里带着几分恐慌,但又怕惊了在内室休息的李氏,只能压低了嗓音。她这般失态的样子,让夏阮不得断了思绪,故作镇定。
夏阮笑了笑:“你别急,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
翠柳看了一眼内室,觉得李氏没有听到她刚才的话,才解释道:“翠玉死了。”
翠玉怎么会死了?夏阮听了这话,心里不禁一沉,大伯母终于按捺不住了吗?还是这个事情是他人所为?
不过,若是翠玉死了,翠柳心里应该是兴高采烈的样子,而不是如今这般恐慌的模样,莫非……
果然,说了这句话,翠柳打了一个战栗,她俯在夏阮耳边,轻声接着说:“她,是撞邪了。王妈妈不肯让人去多瞧一眼翠玉的尸首,可我听九嫂说……翠玉她……眼珠都没了。”
翠柳口里的九嫂,夏阮是知道的。
九嫂经常往大伯母家里送菜,偶尔能听到大伯母家里的事情也是正常的,而且九嫂是个不喜欢惹是生非之人,会将这事告诉翠柳,估计也是个好心。
瞧见翠柳欲言又止的模样,夏阮似笑非笑的追问下去:“为何这般说,也有可能是……”
翠柳摇了摇头,否决了夏阮话里的意思。
夏阮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似乎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其实翠柳知道,三小姐不是这样的没有头脑的人。
三小姐心思细、眼力又好,周围的一点小事都不可能瞒得住她,只是这次的事情……
想到这里,翠柳抬起手臂,用袖口拭掉额头上的冷汗,才轻声道:“前些日子,大爷也不知道去哪里弄了一只猫回来。这猫,生的极其好看,大爷很是喜欢。只是这猫后来,也不知怎地,就不吃东西了。大爷急坏了,以为这猫不行了。可是谁也没想到,这猫最后吃了翠玉送来的东西,而且也只愿意呆在翠玉身边。大爷当时一高兴,就赏了翠玉一对玉镯子。”
夏阮闻言也不诧异,只是脸色笑容淡了几分:“若只是这样,又哪里能和撞邪扯上关系,翠柳你想也有可能……”
“不是的,小姐。”翠柳匆忙的打断了夏阮的话,叹了一口气,“可也就奇怪在这里了,这猫后来让翠玉照顾着。可就在咱们去咸阳的日子里,这猫就突然暴毙了,死的时候,据说眼珠都让给挖出来了。当时大爷气的不行,翠玉也给吓坏了,这一吓就病了。九嫂说,翠玉其实不是病了,是撞邪了,她还听见翠玉在院子里哭喊,怪渗人的……你说,翠玉死的时候,跟这猫……”
说到这里,翠柳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似乎她也亲自看到了那个四周鬼影幢幢的院子一般。
听了这些话,夏阮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这事,你听了就赶紧忘了。没事也别去大伯母那边凑热闹,当做不知道便好。若是九嫂再给你提起,你便说不清楚。还有,这事切记不要告诉母亲,她如今哪里能听这样晦气的事情。”
翠柳听后,赶紧点了点头。
夏阮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大伯父的手段,她昔日可是领教过的……
翠玉的事情,是不是撞邪了,夏阮不敢肯定。因为她如今能重新活过来,便已让人匪夷所思了。
但是夏阮敢肯定,翠玉的死,还有别的原因。
前些日子她隐约从父亲的口里得知,大伯父心里早已有想纳妾的意思。奈何大伯母这些年来一直太过于强悍,赵家的实力又摆在那里,由不得大伯父说这些话。
其实她多少有点明白,大伯母最初算是被大伯父算计了。
大伯父这些年一直窥视母亲的嫁妆,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宅子的事情自然是要交给妻子来做。大伯母心里在意大伯父,所以这些年在挑拨父亲和母亲的感情上,一直算是竭尽全力。可是大伯母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会给自己设下陷阱。
因为昔日她在京都听说,大伯母的名声有些不堪,一直挑拨夫家二弟和弟媳的感情,最后导致夏家二爷家破人亡。
当时夏阮听了这话,多少觉得有点好笑,觉得这都是报应。
如今看来,却不是她当日想的那般简单。
父亲已经纳妾了,那么大伯父若是也想纳妾的话,也有个借口了。
而且这周姨娘……
夏阮在心底思量好这些后,才瞧了翠柳一眼安慰道:“过些日子你跟我去庙里拜拜佛,添点香油钱。你也就别将这事放在心上了。俗话说,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翠玉的事情,和咱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你不用思虑太多。”
翠柳一听,怔了怔,才带着歉意的笑了笑:“小姐,奴婢知道了。”
“嗯,这些年一直辛苦你了,也没让你有闲着的时候。可这件事情,我还得让你来办……。”夏阮叹了一口气,“最近瞧着西苑那边似乎有些不对劲,你有空的话,也多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