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赵氏穿着一件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挂,半倚在一张软榻上,脚上盖着厚实的羊毛毯。
一位上了年纪的婆子跪在榻下,在赵氏的腿上不轻不重的捶着:“夫人,这晚膳要准备肉吗?”
赵氏眉间皱起:“不是说准备羊肉么?这味怎么膻就怎么做。对了,那些内脏也做好了端上桌子来,噎不死他们。”
赵氏本就不待见夏阮,这次会邀请她来家里用膳也是无奈之举,赵氏明白夏雯就是一个累赘,放在自己家里让她左右看不顺眼,觉得心里总是堵的慌。
这二弟媳是个好说话的,她若是用身孕做借口,让夏雯到二弟家里去,也是无碍的。
只是……
前些日子她刚收了萧家三百两银子,萧二爷一直催着要让她跟李氏说说,让夏阮赶紧的嫁过去,这萧家大爷性喜寻花问柳,萧家三爷又是庶出性子懦弱的,不喜相争。让夏阮嫁过去之后做了三太太,也算是一生尽毁。
她本就有心谋夺家财,若是二弟家里都毁了,那么二弟家里还剩下的几亩地和一间铺子,也是会到她的手里来的。
想到这里,赵氏的脸上又多了一抹淡淡的喜色。
“夫人,三小姐来了。”
屋子外面有小丫鬟通传道。
赵氏缓缓的坐起,整理了一下仪容:“怎地来的这般快?让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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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夏阮独自一人来了大伯父家里,她没有多留意这些下人的嗤笑。就算是留意到了,她也不会太动气。奴婢们向来就是拜高踩低,这些样子的表情,早在她还上世还在侯府里的时候,就见得多了,早已经麻木了。
她在耳房里做了略坐了一会,赵氏身边的贴身婆子王月华慢悠悠的迎了来,笑呵呵的说:“三小姐来了,怎地不先派人来说一声,这也让咱们有些准备,怕怠慢了三小姐。”
夏阮听出来了王月华嘴里讥讽的意思,她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直在赵氏身边,怎会不知道赵氏今日邀她来用膳。她只是淡淡的一笑,并不回答:“王妈妈,这听我娘亲说,大伯母有身孕了,这身体可还好?前些日子我也受了点风寒,不然早应该来看看大伯母了,说起来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两位堂姐了。”
王月华见夏阮没有接话的意思,反而是提起家里的两位小姐。如今夫人有孕,说这些本是有点晦气的事情。
夫人的脾气不太好,这些年她虽然一直是夫人的贴身婆子,但从不敢由着性子说话。如今夏阮说这些,她也不敢越了自己的本分去议论,便没了兴致再和她多说,只是缓了一会才道:“两位小姐都好,这会夫人在屋子里休息,小姐你随我去吧。”
夏阮起身,由着王月华引着,拐过一道垂花门,走过抄手游廊。清寒的空气袭来,院子里几株含苞待放的秋菊传来淡淡的香味。她大伯父是个雅致的人,住的地方极为讲究,只是在乡试中屡屡不得志,到了如今也不过是个秀才。
夏阮走到门前,门帘子便适时的掀起了,一个小丫头对着她笑了笑,未曾对她行一个福礼:“三小姐今日来的巧,这夫人刚起身还在拾掇,奴婢兰花,来带三小姐进去。”
话里,没有半句客气。
她没有生气,只是点了点头,进了屋子。
兰花没有主动帮夏阮除去斗篷,她便自己动手将斗篷除下,并没有多理会。这斗篷针线已经有些旧了,娘亲怕让她受了寒,便让她穿在身上。只是这斗篷也不知道是那年的旧物,兰花眼里有些讽刺,也是正常的。
“阮丫头来了?快进来坐着,陪大伯母聊聊。”
赵氏说道。
夏阮转过一道屏风,就看到赵氏坐在软榻之上,一脸笑意的看着她:“说起来也大伯母的不是,你这身子刚好,就让你过来一起用膳。”
“大伯母这般说可是埋汰侄女来迟了?夏阮可不依,不过是一点小风寒,哪里就那么娇气了。”夏阮上前,稳稳的福身行礼。
赵氏的面上挂着淡淡的笑,眼角透露出一丝精明,看起来有些刻薄。
“你这丫头,就知道嘴贫。”赵氏笑着说道,目光一闪打量起来了夏阮,这丫头生的标志,长挑身材,鸭蛋脸面,腮凝新荔,温柔可人。只是可惜生在了三弟家里,因为三弟家里这钱财,一直让她心动着。
夏阮脸上隐约出现几分嘲弄,很快便又敛去,仍是那副软弱的摸样。
今日她没有让娘亲过来,为的就是拒绝大伯母的提议,这夏雯让大伯母看着心里不舒服,她就应该让大伯母多不舒服一阵子。她的娘亲没有主见,这不代表她也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
夏阮瞧了一眼屋子,笑颜逐开得问道:“大伯母,今日怎地不见两位堂姐?”
一听这话,赵氏脸上的笑容敛去一些。
她就是来给赵氏添堵的。
赵氏进门这些年,为大伯先后生下两位姑娘。赵氏向来娇宠姑娘,结果就导致两位堂姐的脾性越来越怪,前些日子二堂姐夏清荷还和温家四小姐动了手。
这温家四小姐,父亲是知县,母亲是淮安府尹的嫡女。哪样不比夏清荷娇贵?当时若不是大伯父请人去温家赔罪,也不知这夏清荷要遭多少罪。
只是现在夏清荷虽然没事,但是在这小县里也算是丢尽了人,逢人都会议论这夏家二小姐是多没教养的一个人,更别提这大伯母的脸面上了,连头几乎都抬不起来了。
“夫人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