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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农历九月,天气开始变得阴冷。往来的客商少了很多,马帮里的人们也变得清闲起来。
马厩一角的屋子,正是王国峰和程老的住所。正厅右边的偏房王国峰通常是不进的,因为在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口红漆棺木,不必说,这是程老的卧室。而左边的偏房就是王国峰的卧室了。
就在两天前的晚上,闲来无事的王国峰一时兴起,拉着程老在棋盘上摆开阵势,两军对垒,开始厮杀起来。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还在角逐,只是棋盘上的双方都陷入了僵局。
这时,王国峰一只手拄着大腿,托着下巴,眼睛盯着棋盘,双眉微皱,嘴唇微张。
另一只手缓缓的朝棋盘上落下,最终落在一个棋子上。他用大拇指和中指捏着棋子,慢慢提起棋盘,食指很有节拍的击打着棋面。
看到王国峰捏住的棋子,对面的程老,脸颊上闪现一丝的惬意的微笑,脸上是一副气定神闲,胜利在握的样子。
对面的王国峰犹犹豫豫的放下棋子,缓慢的将手挪到另一个棋子上,一如先前般拿不定主意。
就在棋子提起的刹那,程老心中咯噔一下,他拿起旁边的烟斗,塞进嘴里,借着吧嗒吧嗒的抽烟声,掩盖住即将到来的失败的窘境。这神色转瞬即逝,程老已经七十多岁了,看清了人生,自然不会在意一局棋的成败。一口烟雾从程老的嘴里吐出,透过这缕烟雾,程老正用一副慈祥的面孔看着王国峰满意的点点头。
突然,王国峰将手拉回先前的棋子,“啪”落子有声。程老慢慢的提起一个棋子,缓缓的放在棋盘上,同时用食指轻轻的敲打了两下棋面。
看到程老的走棋,王国峰先是一愣,接着立刻反应过来。他心中暗暗叫苦。不过,做人要顶天立地,下棋也要落子不悔。既然选错了棋子,那么就在后面走棋的过程中,尽力的挽回吧。半个钟头过去,最终还是败北而归。他一仰身子,如释重负的将后背重重的砸在椅靠上。
待王国峰重新坐直了身子,程老用手中的烟斗,敲着棋盘上王国峰放弃的棋子所在的位置。
王国峰认同的点点头,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程老后背缓缓的靠在椅靠上,重新将烟斗塞进嘴里,半眯着眼睛,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将棋子收到棋盘棋子后,王国峰见程老还保持刚刚的姿势。他轻声的叫了程老一声。
程老回过神来,对着桌面将烟斗里烟灰敲出,王国峰很自觉从程老手中拿过烟斗,一边朝烟斗里装烟叶,一边问:“刚刚在想什么呢?”
程老接过王国峰的烟斗,叹了一口气,凄凉的说:“一个故人。”
程老放下手中的烟斗,食指在桌面上写出了一个“人”字。一边写,一边郑重的告诉王国峰:“人生何尝不是一盘棋,走正道,莫走邪路,这个‘人’字,一撇一捺,看似简单,却最难写。”
王国峰虽然不喜欢听程老将道理,但是却对程老口中的故人很感兴趣。他划了跟火柴,点燃了程老重新拾起来的烟斗,说:“程老,您说的故人一定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吧。”
程老抽了一口烟,吐了一个烟圈,点点头,说:“嗯,他叫李大志。”程老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李大志的故事。
原来,三年前的宣统二年,李大志带领几百饥民,揭竿而起,组成起义军,从安徽省北边一路往南边打。他们每攻克一座城池后,都会开仓放粮,救济穷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跟随者逐渐增多,他们的声势也越来越大。起义军战必胜,攻必克。他们行进的一路上,摧古拉朽,势如破竹。可是当他们攻打六安地区时,却受到了六安当地的清军和以张金泉为首的地方势力的联合绞杀。
在起义军中,白朗率领白朗军和王庆云率领淮上军是起义军中最英勇的两支部队。这两人也是李大志的左膀右臂。几场战斗下来,起义军和清军各有损伤,双方陷入了僵局。这情形,与刚才王国峰和程老下棋时的角逐之势极为相似。
又一次战斗结束,李大志率领的起义军退回了大别山里,进行修整。可就在这个时候,白朗和王庆云对战争的态度发生了分歧。白朗认为:起义军远离后方,粮草不足,而清军是本土作战,又在地利上占据优势,双方不宜长期对峙,不如退守,静观其变。王庆云则认为:起,士气高涨,应一鼓作气拿下六安县城。
面对手下的分歧,李大志也跟王国峰相似,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李大志最终接受了王庆云的意见,继续与清军作战,起义军一如棋盘上的王国峰一样。当他意识到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之后,李大志只得将错误进行到底,做最后的挣扎。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失败的结局。最终起义军被清军分割包围。
在起义军的残余势力中,只有白朗和王庆云两支部队成功突围。白朗军朝北突围后,被清军一路追赶,最终河南,才得到喘息的机会,慢慢的成长成现在的扶汉讨袁军。而王庆云的部队朝南突围后,被迫与清军达成妥协,集聚在南边。最终借着辛亥革命的机会,得到再次发展壮大,并更名为淮上起义军。
说完了李大志的故事后,程老对李大志的故事做了个总结,并借着着这个事,教育王国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