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宴暮夕的意思表露无遗,曲家的人怎么作死是曲家的事,的确碍不到他的头上,但如果曲家睿拉着楚长辞非要一起,那势必会连累到楚家,楚家是他母亲的娘家,便是念着这份情,他也不想楚家有任何的污点和动荡,除非楚长辞脱离楚家,跟楚家再无关系,但那又怎么可能呢?
她现在已经一头栽了进去,即便他真的拿出曲家犯罪的证据,她也可以说,那些都是别人的恶,跟曲家睿无关,她喜欢的是曲家睿这个人,又不是贪恋曲家的权势。
所以,除非他采用非常手段,彻底隔离俩人,不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俩人交往下去,可若是用了非常手段,只怕这个表妹会永远的恨上他吧?
就是舅舅、舅妈怕也不会理解和赞成。
片刻的功夫,宴暮夕心里千回百转,有了计较。
曲家睿在震动过后,也冷静下来,面对他时,眉眼坚定,“宴少,我和长辞的事,我不希望别人来插手,即便你是她表哥,也没有权利干涉,我们将来如何,是否能幸福的走到最后,那都是我们之间的事儿,我们彼此确定对方的心意就好,跟他人无关,跟曲家也无关,就算退一万步讲,曲家真的有一天遭难倾覆,我也会护她周全,不是只有你情深似海、不离不弃,我心亦然。”
最后两句,他说的铿锵有力,神色郑重的犹如宣誓。
楚长歌都怔忪了。
楚长辞就更别说了,早已感动的泪流满面,对他更是死心塌地,“哥,表哥,你们谁都别再管我,我自己选的路,不管将来如何,我谁也不怨,他好,我就陪他享福,他不好,我就陪他吃苦,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们能面对将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呢?好的坏的,我都能承担,表哥,你也有喜欢的人,很多人也不看好你们在一起对不对?姑父也拦着了对不对?但你是怎么做的?你可有听?你舍得放手吗?如果有人说,你们不般配,将来会不幸福,你信吗?为什么你们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来伤害我?”
宴暮夕听她说完,忽然笑了,“你说的没错,是我和你哥太想不开了,居然想试图阻止一个陷入爱情里的单纯少女,不领情倒也罢了,现在还落了埋怨,也真是自讨没趣……”
“表哥……”楚长辞脸色变了变,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失去了一样,宴暮夕对她一直不算多亲密,但相较其他人,也是很好的了,每年她的生日,她都能收到他送的礼物,那些礼物件件价值不菲,楚家虽不穷,却也舍不得拿出那么多钱只为一件礼物,可现在……她说的那些话伤了他。
“长辞,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宴暮夕说完这一句,漠然转身。
楚长歌站起来,失望的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以后我也不会拦着你们了,你们想怎么交往就怎么交往,但是长辞,路是你选的,将来你跪着都得走完,还有你,曲家睿,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你将来护不住她,伤害了她,我不会放过你。”
话落,冷着脸追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俩人。
楚长辞再也受不住,痛哭出声。
曲家睿赶紧过去哄她,搂在怀里,安抚的拍着她的背,他是法官,在法庭上言辞犀利,但哄人,词语就显得很匮乏,“长辞,别难过,他们都是你的血脉至亲,今天说的话是有些狠了,但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我们,才会不祝福,我会向他们证明的,我能给你幸福,到时候,事实胜于雄辩,他们会接受我们的。”
楚长辞哽咽着问,“真的吗?”
“真的,我保证。”
“家睿……”楚长辞也不是傻白甜的彻底没了脑子,表哥和她亲哥这么拦着,肯定事出有因,她也隐约猜到是曲家有些事儿,恐怕以后会不太平,连累到她或是楚家,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家睿,如果你身边的亲人真的出了事,你会怎么办?”
曲家睿瞳孔缩了下,避重就轻的道,“曲家的人很多,我没办法保证每个人都是清清白白的,但我身边至亲的人,我相信他们是干净的。”
这话倒也不是他安慰楚长辞的话,而是一直以来的信念,他父母,姑姑,甚至二叔、二婶,退休的爷爷,他在他们身边生活了二十多年,他们的秉性为人,他自诩看的最清楚,平时也有人上门来送礼、求曲家行个方便,可他父母哪回都是客气的打发人走,他姑姑跟他在一个法院,工作更是一丝不苟,他不相信,他们会有事儿,唯一不确定的也就是弟弟了。
他这个弟弟私下是爱玩了些,但他严厉警告过,犯法的事绝对不能碰,若是碰了,被人告发,他不会念及亲情、心慈手软的,弟弟也答应了,顶多就是品行有污,被辞退,应该不会涉及到律法上,但刚才宴暮夕说的,一晚上输了五百多万,这事,怕不会简单了。
……
楚长歌追上宴暮夕后,俩人也不说话,上了电梯也是沉默着,直到离开住院部,坐进车子里,楚长歌才开口,“暮夕,我替长辞向你道歉!”
宴暮夕凉凉一笑,“你替她道什么歉?她说的原也没错,是我多管闲事了,事情没发生之前,谁能想到结果是什么呢?也许俩人能白头到老也说不定,我现在插一脚,倒是显得棒打鸳鸯,成了那恶人。”
“暮夕……”楚长歌跟他自小熟识,哪能看不出他生气了,哀求道,“我知道这次长辞太过分了,我也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