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老翁骇然失色,他强定心神,手中巨笔一转,以那笔尾狠狠杵在了一旁的翠竹腰杆上,然后身躯借力一浮,倒着向上射出,双足一触及另一支翠竹顶端,便是大力一夹,脚尖一勾,再次倒挂在了另一棵竹尾上,而在此期间,昆山老翁横空踱步,举重若轻,实在令人惊叹!
一旁的图兰大师此时已经快要收笔,只见他一扫一提,一点一描,遥遥抬头看去,一只傲视苍穹的鹰隼即将完工!只是大家一直将头这么仰着,费力观摩那巨幅墨画,直叫让人的脖颈不久些侯便疼痛难忍,实在是吃不消了!只听得那图兰大师得意大笑道:“昆山翁,咱们说好竹上斗画,输画者败,先落地者亦败!刚才是不是让你险些落地啊?哈哈。”说罢,又是一阵狂笑。
昆山老翁胡子乱翘,却直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埋头一笔一划地急忙抓紧时间勾勒、描摹着,再也不去理会图兰大师。在他那支巨笔下,一尾栩栩如生的金银鳞锦鲤,正自甩尾鼓腮,扬?吐泡,甚是活泼灵动。老翁额头之上已挂上了满满焦灼的汗珠,他嘴里一直嘟囔咒骂着,那像小孩子一般的赌气眼神,不禁让虫小蝶暗自觉得好笑。
少顷,只听得图兰大师大喝一声,狂草一甩,已写完落款,身躯一摆,飘然跃下。在他双足刚一落地,一幅《雨雾鹰隼图》便随之徐徐飘下,图兰大师伸手一扶,顺势一带,将墨画横铺于草丛之上。众人低头望去,只见那只鹰隼浮空掠影,振翅盘旋,鹰眼犀利似电,穿云破雾,击碎苍穹;双爪如勾,撕空碎雨,气势如虹。一股咄咄逼人,盛气傲视之势跃然于纸上!
紧接着,昆山老翁也一跃而下,双手托着《金银锦鲤图》置于草丛一侧。那尾锦鲤体态丰盈,曲线柔美,但倒也活泼可爱,灵动机敏。只见它偏头偏脑,满眼尽显狡黠。
俗话说,字如其人,画显其性,图兰大师的鹰隼有着说不出的霸道、凌厉,而昆山老翁的锦鲤虽然略显笨拙,但倒也单纯可爱。他们二人同为听鱼长老的两个徒弟,但性格却判若云泥。图兰大师心机颇重,处事阴沉,外表看似慈祥宽厚,实则心胸窄小,毫无气量,刚才那一狠手,足见其气度狭小。而昆山老翁却是听鱼长老的俗家弟子,虽然武功不及图兰大师,但其处事豪放不羁,不拘小节,为人甚是随和、友善。
当一干众人面对两幅墨宝大加赞赏之时,图兰大师却将眉眼一斜,注意到了楞伽散人身旁的虫小蝶。他见虫小蝶面目清秀俊朗,有若沈腰潘鬓之姿,不由得走上前来一把将其搂住,大笑道:“这娃子眼神里竟是聪慧机智,长的也很是俊朗,我非常喜欢,我要收这个新入门的娃子为徒!”虫小蝶给他那幽深的眼神盯着浑身难受,大叫道:“不成,我才不要做你的徒弟!”图兰大师闻声微微一愣,双眉一蹙,随即化作狡黠的笑脸说道:“小娃儿想必不知,江湖中多少人梦寐以求想做我的弟子,你跟我入学,我自会将一身精妙武功倾囊相赠!”说罢,面露得意之色。
虫小蝶刚才目睹他下狠手偷袭昆山翁,不似君子所为,尽显下作,而且话语之间更能听得出此人个性阴沉,傲慢,有说不出的令人讨厌,不由得连连摇头道:“我才不稀罕做你的弟子,你这人也太。。。没有风度!”情急生智,竟将昆山老翁的口头禅信口吐了出来!
昆山老翁抚掌笑道:“老家伙,连这小娃儿都说你没风度,若换做我早跳下悬瀑崖了!这娃子想必也看出你胜之不武了!哈哈,有趣,有趣,这娃子其实机智的很啊!”
楞伽散人踏上一步,微微一笑:“图兰师侄能瞧得上他,自是这孩子的造化。只是。。。这孩子来历非同一般,身上牵扯的恩怨是非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尽的!”
图兰大师闻言双眉微皱,正欲言语,忽地咦了一声,伸手捉住了虫小蝶的手腕,面色突变,似是遇到了什么怪异之事,眼中冷光浮动。
楞伽散人对于这位师侄的品性自是心知肚明,眼见他脸上变色,身形倏地一闪,双掌凝气,急探而出。这一招【浮屠神掌】使得快若电击,图兰大师心神微怔之间,双臂已受掌风鼓荡,不由的手爪挣脱!目睹此景,昆山老翁和一旁的弟子们齐声叫好。图兰大师嘿嘿冷笑,双臂蓦地变得泥鳅般滑不溜手,身形暴退,已然从楞伽散人巨力掌风的笼罩之中逃脱而出。楞伽散人自是不愿跟他翻脸动手,乘他一退之间,已将虫小蝶拉回身边。昆山老翁看到虫小蝶安全回来,长吁一口气说道:“真是没有气度啊,娃娃可是没说错你啊!”
图兰大师凭空打了个哈哈,一脸不悦地说道:“师傅,您可瞧见了啊,一位师哥,一位师叔,这可是同仇敌忾对付他们同门的师弟、师侄啊!”
听鱼长老自是神浮九重,心宽三界之人,从不把繁杂琐事放于心头,他只长眉微微一抖,一笑了之。
图兰大师眼瞅师傅不搭话,只好换做一副笑脸,故作关怀地说道:“这娃子身上是有怪疾的,只怕以后习武也不会有什么长进,他身上血脉多处尽是损伤,为以后可是留下了重重的病根!”原来他适才听得虫小蝶脉象有异,微一沉思,稍稍伸手探触虫小蝶手腕,便觉出了虫小蝶体内经脉几乎处处留有损伤,心下暗自吃惊。
虫小蝶心中一沉,却扬眉叫道:“胡说八道!谁说我不能习武,我、我不但能习武,还要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