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小|说|更|新|最|快|”
昔记长安月下,有佳人立于桃花林中,道出自上古传递的坚定誓言。佳人目色坚定,似天崩地裂,斗转星移也不能撼动其半分。
然而,四季交替,韶华如水而逝,桃花依旧衬着月色开得艳烈,当初许下誓言之人却如零落腐烂的桃花一样不知飘散在何方了。
人生苦短,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每个人都在苦苦挣扎着想要逃脱这束缚,逃得过,就是运,逃不过,则是命。曾的海誓山盟在既定的命运面前是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出生盛世,他们一个是手握重兵,注定一生要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的将领,一个是身份尊贵,养在深宫的公主,他们原以为能过于对方相濡于沫,相守一生,可是突如其来的战乱打破了他们美好的期望。他们不是平民百姓,都有着无法抛弃的责任,天下苍生的命运都系在他们身上。
于是,她,被派去和亲。
大漠,是马背上的国家。被派去和亲的她注定会成为一颗被抛弃的棋子,此生命运多舛,生死难料。
她无法接受与爱人的分离,恳求他带她走。
然而,她失望了。
他轻轻推开了她,转身,留给她一个背影。自当年,她对着他许下此生誓言时,他的轻笑,冥冥之中也许就预示了将来的分离。
是了,她错了,错的离谱。她不该痴心妄想那只能刻在诗书上的白首不相离,曾的相爱相思最终得到的只是那令人痛彻心扉的背影。她再也不奢求爱了,她选择了顺从命运,去和亲。
临行的那天,他来送行。塞外烽火狼烟,她的嫁衣如火,将天都染成血色。他的眉目中映出的,依旧是熟悉的容颜,远山眉黛,一点朱砂。相传言,她的眼中能开出倾世桃花,他看见了,在那回眸一眼中,那桃花开得极美,美得凄厉,美得决绝。就如同那句“我欲与君绝”一般让他身处冰窖,伤得他体无完肤。
相思似血,是以长恨。昔日桃花雨下的转身轻负,就已注定此生此世的分离。旧事埋入沧海,至此诀别,故去的相思相爱,海誓山盟都已化作情殇被历史的黄沙吹过掩埋,岁月淌淌而过,即使伸出手也无力挽留住什么。
“呵呵呵……哈哈哈……”
他看着送亲的队伍已远去,不由仰天狂笑,此刻他心中五味杂坛,有不甘、有心疼、有无奈、有心酸,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眼泪从他眼角溢出来,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随他而来的将士也知道他此刻心里不好受,并没有打扰他,而是默默策马返程。
“呵呵呵……哈哈哈……我愿与君绝……哈哈哈……”
伤心欲绝的他,终于还是落下泪来,泪滴划过脸庞跌落马下打在黄沙之中,他乌黑的长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为白色,连他胯下的战马也发出阵阵哀鸣。
直到送亲的队伍彻底消失在他眼眸之中,他才擦干泪迹,恋恋不舍的策马而返。
在他回去之后便全身心投入军营当中,没有了大漠的威胁,他开始向那些意怀不轨的国家挥起屠刀,短短几年时间,他为国家扩张了两倍的江山。
在消灭了那些狼子野心的国家后,天下大定,他毅然辞去将军之职,卸甲归隐,再也没人见过他。
他被百姓称为白发军神,而他的敌人却称他为白发修罗,他对敌人极其狠辣,各种毒辣手段无所不用,他攻到哪个国家,那个国家不出一个月必被斩尽杀绝,他虽然狠辣,却从不杀伤无辜百姓,所以即使他毁了他们的国家却也深受百姓爱戴。
多年后,马蹄踏入旧地,依旧是残阳如血,黄沙漫天,西方传来孤雁的呜咽声,就连大漠的风夹杂着咸腥的味道。
她不会知道,当初的爱的痛彻心扉的不仅仅只有她,他们注定无法相守此生,孤苦终老的也并非只有她一人。苍生与她,他并不想抛弃任何一个,但他必须做出取舍。
他抓起一把黄沙握在手中,当年她出嫁的样子仍然历历在目,他为他父亲平定了天下,他为她守住了国家,如今天下已平定,他已是一介布衣,没有了天下苍生所羁绊,可是同样也没有了她。
“沙莎!若有来生,我宁可负尽天下人,也不要再让你离开我身边!”
沙莎是她的名字,也是他此生难以忘怀的名字。他永远也忘不了她的容颜,她那双仿佛开满倾世桃花的眼眸。
他买下了当初与她相遇的桃花林,在桃花林中修建了一座巨大的墓穴,墓碑上刻着他和她的名字。
墓志铭上被磨砺的刻痕,主墓室中的合葬棺椁,那漂泊在历史中的记忆,总会归于沉淀。
生前,我们被命运所弄而无法相守此生。死后,请与我葬在一起,永不分离。
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在死之前他写下了一封信,托人带给远在大漠的她。
信中是一首他写下的歌词。
你嫁衣如火灼伤了天涯,从此残阳烙我心上如朱砂。
都说你眼中开倾世桃花,却如何一夕桃花雨下。
问谁能借我回眸一眼,去逆流回溯遥迢的流年,循着你为我轻咏的《上邪》,再去见你一面。在那远去的旧年,我笑你轻许了姻缘。
是你用尽一生吟咏《上邪》,而我转身轻负你如花美眷。
那一年的长安飞花漫天,我听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