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楚铮将柳轻如送出罗山县城门后,带着众人直奔太平府而去。
这鬼天气也太冷了吧。
苏巧彤坐在马上抱怨着,将蒙面的裘皮又往上推了推,只余一双眼睛留在外面。前世里一直生活在气候适宜的南方,来到这世界后才现这里的冬季实在让人难以忍受,用滴水成冰来形容毫不为过。
苏巧彤看着身侧只穿着件单袍仍旧神采飞扬的楚铮,不由暗暗嘀咕道:“真是个怪胎。”突然有些后悔当年没有跟寇大娘学些内功心法。
忽听有人在耳边轻笑道:“往哪儿看呢,都呆了,怎么平日还没看够么?”
苏巧彤闷声道:“关你何事了?”说完干脆用裘皮连眼睛都蒙上了,昨晚几乎彻夜未眠,苏巧彤不久就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
不知迷糊了多久,忽觉领口一凉,一只冰冷的手探了进来,苏巧彤不由失声叫道:“你做什么?”
只听武媚娘嘟囔道:“你倒是舒服了,我都快冻僵了,借我暖暖手。”
苏巧彤咬着牙低声说道:“把手拿开,不然我……我叫非礼了。”
武媚娘毫不在乎,道:“大声叫吧,若给人看到成府的苏姑娘成了这般模样,我看你怎么入楚家门。”
苏巧彤恨恨道:“你不怕吗,难道你就不想了?”
武媚娘叹道:“算了吧,我这辈子都不指望他能明媒正娶,除非大赵亡国了还差不多。”
苏巧彤道:“那你就准备这辈子只与他暗通款曲?”
武媚娘忍不住笑道:“‘暗通款曲’?不愧为名满京城的苏才女,连这种事都说得文绉绉的。”
楚铮也现这边不对劲儿,策马靠了过来,沉声道:“6媚,你在做什么?这个……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调戏良家女子?”楚铮原本是想训斥武媚娘的,可看着苏巧彤尴尬的模样,说着说着竟变成调笑之言了。
苏巧彤暗恨遇人不淑,心思一动,道:“6媚,你为楚公子付出了那么多,他仍这般对你的确是他的不对了。”
武媚娘却毫不领情,道:“你不用从中挑拨,以前我确是任性了一些,也不能全怪罪到他身上。”
苏巧彤忽然啊地轻叫了一声,又羞又怒道:“你忘了所立誓言了吗,不轻易对我用媚功的。”
武媚娘笑道:“我又没用什么媚功,只是捏了你一下而已,想不到……”
楚铮见武媚娘越闹越不像话,微怒道:“6媚,把手拿开,给外人看到成何体统。”
武媚娘对楚铮还是颇为顾忌,将手拿了出来,撇了撇小嘴道:“偏心。”
楚铮似是未闻,对前面高声喝道:“还有一百多里就到太平府了,前面有个树林,大家先歇息半个时辰再起程,争取天黑前赶到太平城外。”
众人齐声应是。楚铮喃喃道:“驽马长途奔袭,一个时辰后马的体力便开始下降,两个时辰已是强弩之末,今日已是连续赶了三个时辰的路了,若是在沙场上根本无力作战,看来骑兵长途突袭还另有窍门。”
武媚娘笑道:“那也不一定哦,公子座下这匹马仍是精神抖擞,气力十足呢。”
楚铮拍了拍火云驹,道:“它怎能与普通马匹相提并论,这一路它只是小跑而已,若不是我强行控制,恐怕早过了太平府了。”
大队人马不一会儿便到了树林处,众人纷纷下马,只见马匹几乎遍体通湿,口鼻处喷出阵阵白气,显然是疲惫到了极处。
苏巧彤也下了马,往树上一靠,只觉得浑身酸痛,这一辈子都未骑马跑过这么长的路,一路颠簸下来骨头似乎都要散架了。
楚铮扶住了她,心疼地说道:“你看你,叫你不要来吧非要逞强,累坏了吧。”
苏巧彤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这点儿苦还受得了,你还是去看看紫娟吧,她一个小丫头毫无武功底子,她恐怕真被折腾坏了。”
楚铮走后,苏巧彤道:“6媚,你来一下。”
武媚娘有些惊奇,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招惹自己,便走过来语带调侃笑道:“小女子参见苏姑娘,不知苏姑娘有何事啊?”她深知苏巧彤底细,实在对她尊重不起来。
苏巧彤道:“陪我走走吧,我有话与你说。”
两人往树林内走去,苏巧彤忽道:“6媚,你我当日在成府一见面便似冤家对头一般,如今在楚公子身边犹甚,不知是何道理?”
武媚娘笑道:“6媚哪敢,6媚如今只是一个侍女而已,如何敢对成府苏姑娘、日后的楚少夫人不敬。”
苏巧彤叹道:“巧彤所说乃肺腑之言,还望媚娘也能坦诚相待。”
武媚娘看了她一眼,道:“你想化敌为友了?”
苏巧彤道:“你我原非敌手,何来这一说。只是巧彤想与姑娘开诚布公地谈一谈,6姑娘,你的媚功确实无可抵御,但巧彤也并非无可还手,毕竟是巧彤在公子身边的时间多一些。而且你我身份都有不可告人之处,公子保下我等已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你我都应领他之情,若再相争不休,岂不是愧对于他?”
武媚娘沉默不语。
苏巧彤一笑,道:“你我本无恩怨,或许是相互看不顺眼才起了意气之争,其实毫无必要。况且公子是做大事之人,若你我无谓争执扰了他的事,偶尔一次他尚可一笑而过,若一而再再而三,恐怕会对你我起厌恶之心。”
武媚娘忽然笑道:“你说的是有些道理,不过我始终不明白,他为何甘愿冒着杀身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