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慕府和慕昭扬说起,慕昭扬也直说景熙帝是为了文府的长远考虑,慕嫣然便再不怀疑太后欲言又止背后的其他深意,此事算是就此搁下了。
初二开始,贺启暄和慕嫣然便留在了慕府,珍惜着这离别前与家人团聚的最后时光。
贺启暄回了都城,都城内的名门大族,以及军中一系的武将们,便尽数递了帖子到慕府,希望能与贺启暄约见,可贺启暄大部分时间都在宫里和景熙帝议事,等到出了宫,也都是和慕昭扬抑或是慕容言几人聚在一起,回来一个多月了,也未曾和那些递了帖子的人见过。
及至过了年,贺启暄便真如陀螺一般忙了起来,往往慕嫣然早起时,贺启暄已经不在身边,晚上就寝时,贺启暄还没回来,偶尔早回来一次,也是醉醺醺的模样。
慕嫣然虽然心疼,可知晓这都是避免不了的,除了吩咐白薇等人早早的备好醒酒汤,别无他法。
贺启暄不在身边,慕嫣然每日就和慕老太太以及柳氏等人聚在柏松堂里,说说云都城里有趣的事,抑或是几人围坐一桌打打叶子牌,只这样简单到无趣的生活,慕嫣然都觉得心里异常满足,只盼时间过得能再慢一点。
初三那日,慕敏然和慕湘然各自带着夫婿回来,晚膳时分,慕府吃了年节时大团圆的一餐饭。
人来人往,日子一转眼,便到了十五。
正月十五闹花灯,老早贺启暄就应承了几个孩子,到了夜间要带他们去逛灯会,早起时分,几个孩子难得的老实,没有到处去跑。
见贺启暄要出门,蕾儿一脸哀求的软语央道:“爹爹。你答应我们晚上要去看灯会的,可不许再醉醺醺的回来。”
听了蕾儿的话,慕嫣然抿嘴直笑,贺启暄面上显出了一丝赧然。刮了一下蕾儿的鼻尖道:“晌午咱们还要进宫给皇伯父请安呢,等出了宫,回府用了晚膳,咱们就出去,可好?”
欣喜的点头应着,蕾儿喜滋滋的冲瑜哥儿。则一脸的沾沾自喜。
到柏松堂陪慕老太太等人用了早膳,贺启暄和慕嫣然便带着几个孩子入了宫,到乾安殿给景熙帝请了安,说了会儿话,景熙帝便让小林子送慕嫣然和孩子们去了毓秀宫。
到毓秀宫的时候,皇后正坐在暖炕边看着大皇子背书。
“默完这一篇,就可以玩了,字迹要工整。记住了吗?”
嘱咐了大皇子,见他乖巧的点头应下,皇后站起身。和慕嫣然进了内殿,而瑜哥儿,松开母亲的手,走到大皇子身边爬到了暖炕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上书房?”
大皇子停下手里的笔,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皇后的背影,方看着瑜哥儿低声问道。
见大皇子这幅模样,顿时知晓他是怕被皇后责骂,瑜哥儿也回头看了一眼,方低声说道:“爹爹跟皇伯父求过了的,等他和娘回了藩地。我就继续回宫里来了。”
点了点头,大皇子有些无趣的说道:“你不在,都没人陪我一起玩了,他们都不愿意和我玩。”
大皇子的话,让瑜哥儿的脸上,也显出了一抹低落。少顷,他却突然一喜,凑到大皇子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内殿里,皇后和慕嫣然并排坐在软榻边,皇后有些感伤的说道:“嫣儿,这一别,不知晓下次再见你,又是什么时候了。”
如今,放眼大梁后/宫,皇后怕是心里最苦的人。
若是宫里多几位皇子,有人可以承继大梁社稷,皇后恐怕只要大皇子身子康健都会觉得心满意足,可是,除了她和秀贵嫔,宫里再无人诞下皇嗣,而她诞下的大皇子,却身体单薄,如今,都城里的人都是怎样议论的,皇后不得而知,可宫里那些人的目光,就让她有口难言。
没有人知道她的苦衷,也没有人可以说心里话,皇后只觉得生活凄苦无比。
而如今,唯一懂她理解她的慕嫣然,也别离在即。
“素儿姐姐……”
轻叹了一口气,慕嫣然伸手握住皇后的手,低声劝道:“无论发生什么,始终要坚信,总有度过难关的那一天。如今,大皇子已经好了许多,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宫里便会有妃嫔有喜,一切都不可知,姐姐不可心生惧意。”
点了点头,皇后连连叹气,面上的黯然,让慕嫣然看了只觉得心疼不已。
两人说了会儿话,外间,大皇子也默写完了一篇文章,拿进来给皇后看着,大皇子一脸的犹豫,而身后跟着的瑜哥儿,则走到皇后身边糯糯的请求道:“皇伯母,我想请霄哥哥去赏灯,可以吗?”
“瑜哥儿……”
皇后还未开口,慕嫣然已经在心里下意识的拒绝了,顿时,口中有些嗔怨的唤住了瑜哥儿,下一瞬,慕嫣然看到大皇子低垂下了头。
那是怎样一双失望的眸子啊。
澄澈的眸子,因为瑜哥儿的请求,一瞬间迸发出了无穷的欣喜和期待,却在慕嫣然情急的唤声过后,渐渐的黯淡下来,仿若天边稍纵即逝的流星,让人心生惋惜。
慕嫣然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唤那一声。
“瑜儿,霄哥哥不能出宫的,他身子不好,所以,瑜儿的一片好意,皇伯母替霄哥哥谢谢你,好不好?”
知晓瑜哥儿是一片好意,皇后软语道谢,看到瑜哥儿的脸上显出了和大皇子一般的失落,皇后也跟着低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的心里,又何尝不希望儿子的身体健康如平常人家的孩子一般呢?
“娘娘,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