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六,文府三房的四夫人亲来王府,请慕嫣然于三月初十到文府喝喜酒。
三月初十,是文雅蕊出嫁的日子。
心中想及文雅蕊从前做过的那些事,慕嫣然心里实在提不起心情来,要她笑语盈盈的对着一个曾经费尽了心机想要勾引自己男人的小姐,祝福她婚后幸福美满,慕嫣然自问虽做得到,却着实懒得费这份心,何况,文雅蕊并不值。
看着一脸殷切望着自己的四夫人,慕嫣然抿了口茶,面色柔和的轻声说道:“如今,本妃着实不敢确定,毕竟,这王府内外到处都是事,偶尔还有些旁的事,这可大可小的,说不准呢。所以,此刻,本妃也不敢如此确焀的应承夫人,以免有失信之意。这样吧,到了三月初,若是能去,本妃一定去,可好?”
文府一个小姐出嫁,慕嫣然去,那是给了他们脸面,不去,文府也绝不敢怨怼,是故,慕嫣然如此说,四夫人忙不迭的点头应道:“妾身晓得,妾身晓得……”
脸上,却有些讪讪的。
文雅蕊做过的事,如今,文府无人不知,而这几个月,除了文雅娴和文雅竹,无人敢到王府去见慕嫣然,生怕让她想及文雅蕊的事而怨怪整个文府。
文雅蕊出嫁,此后就嫁去华阳了,而文府和慕嫣然,却还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是故,文府也想借此与慕嫣然示好,可慕嫣然,却并不打算领情。
天气愈发暖和,屋里的地龙,渐渐的也撤了,午后太阳和煦的时候,慕嫣然便会带着珠儿去后院荡荡秋千,听着小家伙无忧无虑的笑声,慕嫣然只觉得心里一片祥和。刚到郓州时那种不安定感,也愈发轻微,心里充斥着的,全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二月底的时候。文雅娴又借故来王府逗留了一整日,听着她说起文府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慕嫣然愈发觉得她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可论及为人处世的道理,文雅娴说起来又头头是道。
“竹姐姐?她好的很,如今每日除了给三祖母请安,便是窝在房里绣嫁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娘都说,三房的小姐们,论起来,还是竹姐姐最有小姐气度呢,可惜了,投胎在了姨娘肚子里。”
文雅娴就事论事的说道。
“那娴儿也会为竹儿感到惋惜吗?”
文雅娴的说法,想来就是文府女眷的想法。慕嫣然有些可惜的问道。
摇了摇头,文雅娴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羞怯的红晕。一边,却四处看了看,见屋内并没有旁人,文雅娴低声说道:“从前娘和旁人聊天的时候,我听了那么几耳朵。当时不知晓什么意思,如今,却是慢慢的懂了。”
抬头看了慕嫣然一眼,见她没有笑自己的神色,文雅娴继续说道:“娘说,女儿家出嫁前。能依靠的唯有父兄家族,可出嫁后,依靠的便是夫婿。府里的嫡出小姐便罢了,庶出小姐,大多都是给人做妾,抑或是做填房。这些都是好的,不好的,一生便毁了。如今竹姐姐的婚事,想来是所有庶出小姐满心期盼的,嫁过去不用在长辈面前立规矩,只要好好的服侍夫婿便好,而竹姐姐的夫婿,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声音越来越低迷,文雅娴低垂着头,掩住了眸中的一丝娇羞。
“前途无量?娴儿便这么肯定?”
打趣的说着,慕嫣然反问。
连连点头,文雅娴肯定的说道:“这些,是娴儿自己猜的。虽只是在屏风后偷瞧了……偷瞧了一眼,可娴儿觉得,有着那样?锵声音的男子,必定心性极坚,而且,宣王表哥看重的人,又怎会是徒有虚碑人?所以,姐妹们都说,竹姐姐的好日子,这才是个开头。”
似是想起了那日三人躲在屏风后偷看尹浩武的情景,彼此都心知肚明,可自己这样说破,也着实有些羞赧,文雅娴低垂着头,再不敢说话了,生怕被慕嫣然打趣。
女儿家的心思,大抵都是如此的吧?
抿嘴笑着,慕嫣然转换着话题问道:“那三小姐和竹儿的添妆礼,娴儿可准备好了?”
深呼了一口气,将方才的羞窘慢慢压下,文雅娴喋喋不休的说起自己准备了什么东西,话毕,还撇着嘴嘟囔道:“好在三姐姐这边要嫁出门去了,否则,花容月色的好看首饰,还不都搬到她闺房里去了?”
文雅蕊出阁,三房自打过了二月初二龙抬头,便开始置办起来了。四老爷和四夫人,打从文雅蕊小时便极疼她,此番嫁女儿,嫁妆之丰厚,从前出嫁过的女孩儿,无人能敌。
而姐妹们要给她的添妆之物,文雅蕊也一早说
非“花容月色”的招牌首饰不要,一时间,惹得女孩儿们满是埋怨。
是故,此刻文雅娴的言语中,一派奚落。
“投桃报李,将来你的好日子到了,她也不会慢待你的,放心好了。”
知晓文雅娴不是心疼那点银钱,慕嫣然抿嘴笑道,下一瞬,文雅娴的脸又红了。
三月初,文府又派人来请,慕嫣然想了想,便应下了,谁知,没几天,珠儿便病了,服了药,发了汗,小家伙依旧每日昏昏沉沉的,身上烫的如火炉一般,隐约的,还有些小疹子,没几日,便有大夫说,是出痘了。
这一下,慕嫣然慌了,每日里都守在珠儿身前不离左右,一双眼,更是下陷了几分,整个人如脱了一层皮一般,说不出的憔悴。
珠儿是慕嫣然的心头肉,如今,莫说是文雅蕊出嫁这样的小事,便是其它的大事,慕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