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学回房间时,云安才发现薄慕韵竟然就住她隔壁房间,两人各自门口意外相视后相互点了点头,各自回去。云安踏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坐梳妆台前摆弄胭脂水粉金妍妍。
“金小姐。”嬷嬷事,有必要跟她说说。
金妍妍一进屋就铜镜前补妆,闻言头也不回道:“怎么了?你不是有伴了吗?莫不是人家薄姑娘慧眼识金玉,不屑跟你同流,所以就回来找我了?我可告诉你,我金妍妍可不是别人不要时替代品!”
金妍妍女子间很吃得开,来了不两天就跟好些人打成一片,消息很是灵通,知道薄慕韵不奇怪。云安好笑地摇摇头,不跟她纠缠这个问题,提醒道:“今日穆嬷嬷,曾山庄门口特地看了我们一眼,就是你说那话时。”
金妍妍描眉手微微顿了顿,看了眼镜子里妆容精致脸,又继续修,冷淡道:“我不会感激你。”
云安勾了勾嘴角无所谓地笑笑,妍妍看样子又要去找那些姑娘们玩了,她屋子里呆着也没事做,倒窝着,她喜欢那里环境。
山庄中间庭院是专属于嬷嬷们居所,此间布局讲究,等级严格,处处彰显华贵庄重。
东边一间屋子内,栗色勾金线帐幔被整齐挂起,梨花木书案上摆着一个古朴官窑,不远处墙上挂着一副锦绣百花图,上面是史上名家墨迹。
穆嬷嬷坐书案后,正低头看着手中刚收到消息,旁边站着微垂着头李嬷嬷。
李嬷嬷恭恭敬敬地立一旁,不敢往她手上瞅,等她将手中东西收起来,才提着一颗心开口道:“嬷嬷,奴管教无方,奴有罪。云安是奴管教下女子,她不认真学习,是奴没□好过,请嬷嬷责罚。”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值得你一下学就巴巴地跑我这里来。”穆嬷嬷笑看她一眼,用修剪得工工整整手指,缓缓敲了几下桌面,接着道:“云安事情也怪不得你,底下姑娘那么多,那里能面面俱到啊,你能这么意识到自己不足,已经不错了。”
李嬷嬷顿时松了口气,小心翼翼观察了番她脸色,见她神色比学堂时放松了不少,只是看起来还是很威仪。暗叹,果然是跟着太妃从宫里出来人。
先皇创建了一个盛世,与此同时也创建了一个规模空前后宫。先皇时期,四海臣服,各国送来美人不计其数,国内各路人马也挣相竞献,后宫一时间成了为残酷战场。
美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宫人消失了又进,无数颜替了旧颜,地位始终不变,却不过是太后与太妃两人。其他人死死,疯疯,陪葬陪葬,活埋活埋,剩下无故失踪。
而据说,当年太妃能宫中立于不败之地,这位穆嬷嬷占了一半功劳。太妃退居华容王府,也时刻将她带身旁,诸事都听她一句,极为重视。能那么多暗潮汹涌斗争中护着主子一步步走到后,穆嬷嬷一直是她们又敬又畏存。
太妃让穆嬷嬷亲自□这批秀女,可见其之重视,她可绝对不能再出岔子了。李嬷嬷想至此,恭敬道:“既是奴底下人犯了错,奴便决不偏袒,如何处置,但凭嬷嬷吩咐。”
“处置?”穆嬷嬷摇摇头,无所谓道:“不必了,你没见不听讲人那么多?要都处置了,那还选个什么?本来就不指望她们能有多大出息,毕竟没有富贵人家见识。”
李嬷嬷哪敢跟着点头,穆嬷嬷能说没人听,她可不能。“是,奴遵命。”
“你去看看,但凡容貌中下女子,随便找些由头弄走吧。”穆嬷嬷不轻不重扣了几下桌,接着道:“身体有残缺也一样。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可别让人以为我王府以貌取人。”
“是,奴明白。”太妃并没有交代她们这点,只强调能力一定要不输于男子,其他什么她都能接受。但穆嬷嬷跟随太妃多时,能深得太妃喜爱,必然是深知太妃心思,她们听从便是。
王爷与太妃虽然没规定容貌,但作为王妃,自然不能给王爷丢脸。他们王爷,当得起好。要不是担心能力不足,中上她都不满意。穆嬷嬷心中不是很舒坦,口气冷硬地问道:“珠宝与名品都到了吗?”
“到了,今早我与几位嬷嬷亲自清点过,都没问题。”李嬷嬷想了想,小心道:“这次从民间选女子,见识可能不太高,突然看到这么多贵重物品,只怕心神不稳,到时候……”
穆嬷嬷缓缓扯了点唇角,目光威严,沉沉道:“那不好!”
李嬷嬷打了个寒颤,几乎可以预见将要发生事情。她躬身告退,边走边仔细思索自己该做事情可有没做好。出门后被风一吹,才感觉到后背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
房间里只剩穆嬷嬷一个人,她将刚收下去纸条拿出来点燃,处理好灰烬后若无其事坐下来。纸条上消息:一月后,东吴国五皇子送奉祥公主前来和亲。
东吴与昌国比邻而居,国内一半务农一半放牧,既有深厚文化,又有强壮兵马,历代与昌国齐头并进。只是先皇气盛,压了他们一头,这些年来,许多事他们都礼让三分。
然而先皇后期,因其刚愎自用、暗害功臣,盛世已见衰落,太后专权后,大肆提拔宗亲、排除异己,国力是一落千丈。如此境况,当年甘居人后周边大国,怎能不虎视眈眈?
公主和亲这是大事,本来也该是喜事,但昌国现正处特殊时期,任何事情都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灾祸,需要谨慎对待。王爷本来就不热衷与婚事,现国事当前,只怕是半分神都不会分给自己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