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洪波在蔡思屋里待了很长时间,几个听墙角的耗不起,只能修改计划,先各自回去,约了晚一些再出来碰头。
地道分岔处,常净看了眼时间,又看看许良的背影,伸手扯住他的衣角。
常净:“我也先回去,待会儿再过去找你。”
许良一个长长的哈欠,“困了,你们自己折腾去吧,别叫上我。”
常净和许良的房间距离很近,从分岔口过去不到十米,冷白的灯光凝成一线,透过砖缝落在地道的碎石上,许良把这条细线踩成两段,攀着冷硬的砖面回到室内。
常净紧跟其后,修长手指探出洞穴,许良却搬着掀开的地砖,要把尘土和常净一起压回地里。
常净手掌挡住砖面,表情复杂地看了许良一眼。
许良两手一撒,常净忙用上另一只手,才没让地砖摔下去弄出太大动静。
许良又是一个长长的呵欠,大咧咧躺在床上。
常净略显不爽地往床边一坐,“你还睡得着啊?”
许良比个噤声,“只要某些人别在旁边叨叨。”
常净憋着一口气不说话,刚安静下来,就听到走廊里有动静。
守卫的钥匙串在腰间晃,略显年纪的男声笑道:“真的只是了解情况,看您怎么话说的。”
走在他身侧的人一袭白袍,颜色质地都跟灰暗粗糙的墙壁格格不入。
那人和声细语道:“我看这里环境不错,这老骨头虽然没用,但好歹比年轻人多活几年,既然要了解情况,留在这儿也能多个参考,明天让人把行李送来,就陪着儿子一起住进来吧。”
守卫一迭声说着没什么卵用的客套话,言语间已经经过许良门前,朝常净那屋走去。
“我先回去。”常净简单一句,掀开地砖,半个身子下去,回头看了许良一眼,正赶上许良也在看他。
因为毫无防备,视线交汇时,两人神色的都很正常,错开时许良却快速做了个鬼脸。
常净被他幼稚得无语,在入口处卡了两秒。
许良翻身又是一躺,“快去,人都齐了,就等新郎。”
常净有话说,但没时间耽搁,带着一肚子憋闷穿过地道,赶在自己那屋门开之前放好了地砖。
守卫把开门的钥匙收回兜里,同时,常净踹了一脚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背对房门,跟许良刚才的姿势一样。
常君扬一看常净,嘴角就多出一丝笑意,回头对守卫说:“这屋不错,我跟儿子挤挤,麻烦给我加张床来。”
守卫知道常君扬这些话都是反的,也知道这不是个能得罪的主儿,识相地退出去,犹豫再三,还是没敢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自觉后退两米站定。
常君扬在床前停下,绕了半圈,视线落在床下某块砖上,很自然地把残留在砖缝边的泥土踢到床下,自己则往床边一坐。
“看你在这儿睡得比家里还香,不如就一直住下去吧?”常君扬身上带着清淡檀香味,随着他的动作,快速渗透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常净睁开眼,往门口瞥了一眼。
常君扬在他鼻子上点了一下儿,“看什么?听不见了。”
常净知道这香的功效,废话也不多说,“许良也在这里。”
常君扬显然有备而来,不觉意外,“还有老蔡跟他那一儿一女,一家子都不叫人省心。”
常净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接下来的话题走向跟他偷听来的几乎如出一辙,从公事开始,到家事结束。
常君扬和蔡洪波,不管样貌还是性格,都毫无相似之处,但在面对儿女的时候,却不能免俗地,为了保护他们而端出家长姿态。
常君扬不像蔡洪波那么直白,但意思一样,就是想让两家联姻。
常净不插嘴地听完了常君扬分析利弊,常君扬点到为止,但意思已经明确,话题中断时,安静的气氛中带着一丝微妙的尴尬。
这主要来自常君扬,在今天之前,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地方,拿儿子的感情婚姻作为平衡局势的筹码。
局势发展出乎每个人的预料,不止他一个人措手不及。
常君扬和蔡洪波早知道几个儿女的动向,只是睁一眼闭一眼由着他们折腾,或者说,也希望借此探出一些线索,但绝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线索。
荒庙的封印在诸多封印中并不特别重要,常君扬和蔡洪波讨论防守重点时,意见一致地把它放在末端,蔡洪波甚至觉得旧王那边不会费心思来拆这座破庙。
他们在暗,管理处在明,都把主要精力用来防守山海关外的一处封印,却没想到荒庙会先出事,演变成今天这种结果,还把小辈们牵连了进来。
本来几方势力互相牵制,谁都不想先趟这浑水,但常、蔡两家出现在事故现场,管理处自然要拿这做些文章。
事情发展到现在,即使不搞什么附加条件,两家也是乘在一条船上,联姻只是为了把这船造得更稳,以应对可能来临的动荡。
三哥山上残留着穷奇的妖气,那些普通净道者看不出,但瞒不过常君扬这种级别的高手,一个永夜已经十分棘手,再加上旧王和穷奇,如果正面冲突起来,冲在最前的队伍一定元气大伤。
旧王逃了,毫无疑问要抓他回来,一场争端在所难免,现在的问题在于,谁去当这个先锋,用血肉去搏敌人的刀枪戈戟。
即使胜利而归,名望和荣誉的背后,也有兔死狗烹的后患。
蔡家和常家交好,但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