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火堆烤得哔哔啵啵响,照得甚是光亮,洞里没什么东西,就一张石床,铺着松软的稻草,上头躺着两个人,睡得甚是香甜,火上吊着一锅杂菜粥,正扑通扑通地滚着,散发着浓浓菜肴香。
一个老人站在洞外,似乎在想着什么,出了神,遥望着远方,挺拔的身影在地下拉得长长的,随洞内的火光闪耀晃动着。
此人便是名震武林三十余年,被江湖中人尊称为武神的‘峰隐老人’前辈,他曾在三十年前的驱魔大战里,一人独战七阴魔使中的斩神使祝可锋,大战百余回后斩下了他一只手,逼得祝可锋跳崖自尽。也曾与武林好手合攻轩辕使千仇观,率先一剑刺穿他心脏,为武林众人报了大仇,其后又与少林寺掌门方丈无尘,在武当山比试武功,两人不过比画了三招,无尘方丈便双手合十道:‘封施主好高妙的功夫,就此三招老衲心服了,不敢再献丑,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所以即使人人口里说的是少林武当,但实际上武林领袖却是原名封尹的他,经历驱魔大战后,他不停追踪生死不明的魔教余孽,伸张正义,却在十八年前不知为何事,突然退隐山峰,不问世事,终日隐居在北方素有‘千年积雪万年松,直上人间第一峰’美誉的白皑峰上,起初日日有人求见,但这白皑峰之高耸险峻,若无凌云飞纵之术,绝无攀登之可能,所以求见之人渐渐稀少,即使能登上白皑峰去的,也照样吃了闭门羹,不久后武林人士便为他起了个尊称别号‘峰隐老人’,便不再去打扰他清修了。
由于武林大会召开在即,不少掌门派主及武林好手,皆希望请到武神‘峰隐老人’前辈参与盛会,再次率众打倒邪派,统帅群雄,于是这几个月来,不断有人到白皑峰去叨扰当说客,所以峰隐老人便离开白皑峰,避开闲杂人士,四处游历名山,行踪飘忽,这几日恰好来到杭州城郊的绍赤山小住,却没想到在这山上竟有武林高手挟持两人,于是便去看看,顺手搭救下来。
‘难道雷战还没死么?那丫头的武功分明是雷战那路,可瞧那丫头的年纪约莫二十四岁,当年雷战的妻儿皆亡,怎么还有后人呢?……唉,难道,我还要一错再错吗?当年她以死相报,我已发愿不再淌这混水,如今雷战后人再现,然则这全是天意么?’峰隐老人喃喃自语,一下深沉,一下哀痛,眼前忽然浮现‘她’死前绝望的模样,双目不禁含着热泪,缓缓流了下来。
过了半晌,他擦去泪痕,脚步沉重地走进山洞,走到那石床旁,伸掌朝床上两人身上轻轻拍去,小聂子和向见磊被他掌力一激,内息一通,便各自醒了过来,两人揉揉双眼,皆是一脸惺忪茫然。
峰隐瞧他俩人并无大碍,便转身指着地上两套干净衣裳道:‘两个小娃娃,这两套衣服你们换了吧,外头有小冷泉,可以清洗,伯伯先出去了。’才走个两步他又道:‘那锅杂菜粥你们也吃了吧。’这才缓步出去,一眨眼就没了人影。
小聂子和向见磊这才真正清醒,向见磊正想叫住老伯伯要跟他道声谢,才在想,那老人就已消失了踪迹,他登时以为自己是遇到什么好心鬼了,惊喜地对小聂子道:‘这好心老鬼伯伯把我们给救了,我看这天色可能将亮,他须赶回去报到,我可要多烧点纸钱保佑他。不过,子不语怪力乱神,大难得且过,想是孔夫子在地下有灵也不会怪罪的吧。’
小聂子噗嗤一声,笑道:‘说你是笨书生就是笨!人家老前辈可是实实在在地将那鬼姬女魔给赶跑的,什么好心老鬼?你别笑死我!我听那鬼姬女魔叫他‘峰隐老前辈’我瞧他武功盖世,没两三下就把那嚣张的女魔头给吓得屁滚尿流,气急败坏地逃走,肯定是他没错!’向见磊惭愧道:‘我真该打,竟然还说老前辈是鬼,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
小聂子嘻嘻笑道:‘你想被打,做兄弟的可以帮你呀。’说着说着竟还真举手要打,向见磊赶紧闪避,谁想到小聂子只是吓吓他,看他慌乱成这样,又哈哈地笑出声。小聂子笑道:‘不跟你逗了,我去换衣裳,顺便替你打点水回来,你去盛粥等我。’向见磊点点头应诺,小聂子下床捞起衣服便蹦跳了出去。
向见磊看了看自己全身脏污,好好的衣裳都变成了破布,处处露出肌肤,尤其是腿部简直只是挂着几条破长布而已,更别说到处是瘀血和破皮了。向见磊本是爱整洁,修齐边幅的公子哥,没想到好好一个进京赶考,竟成了这一副落魄像,幸好他天性乐观豁达,又与小聂子这样洒脱不羁的人在一起,心里倒也不觉太忧烦在意。
向见磊下了床,闻着杂菜粥的清香,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当下拿起火边的陶碗,小心翼翼地盛了两碗,自己也不先吃,蹲坐在火边,眼睛望着洞口等小聂子回来。
不一会儿,小聂子哼着曲儿,悠闲地踱步回来,手里提一罐竹筒装满着清水,摆到向见磊面前,小聂子看了看地上的粥道:‘你干嘛不先吃?’
向见磊红着脸嗫嚅道:‘我……我想等你一起嘛。’小聂子楞了一下,才哈哈一笑道:‘算我服了你啦,你还真是个好大哥,快去换衣服吧,瞧你这样乱七八糟的。’一手端起了碗,希哩呼噜地喝起粥来。
向见磊带着点羞涩尴尬的表情,快手快脚地抹净了身体,换上了干净衣服,这才坐到小聂子旁边,端起粥小口小口喝,小聂子一碗却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