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十年,又一个至亲死去,封啓祥面上没有表现出太多哀伤,他很平静地处理着各项事宜,有他坐镇,老侯爷的丧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他的存在仿佛定海神针,告诉世人,封家的大旗由他扛过,并将继续其昔日的荣耀。
也有人说闲话,觉得他不孝,被老侯爷赶出家门,祖孙俩到底是生分了,所以老侯爷死了,他并不觉得难过,也懒得装孝子贤孙。
封其荣本也是哭得不能自己,但看到堂哥这样,他也强打精神,坚定地站在他身旁。
要说孝子贤孙,做得最到位的非封其跃莫属。他一家子被驱离侯府,到别庄居住,才过两个月的“苦”日子,他整个人都瘦了,好不容易得回来一趟,就可劲儿地哭,不知是哭自己还是哭祖父。
封家本家也来人了。
封言勇夫妇死后,封言英夫妇一直没能正式继承封家,原本封啓祥与乔岚成亲,会找时间回本家上族谱,并拿出封家的传家信物墨玉玉佩与玉镯,从而接掌整个封家。封家本家一直盼星星盼月亮,没盼来新晋家主,倒是得到老家住去世的消息
封啓祥的悲痛隐藏得太好,起初乔岚也与其他人一样,以为他很坚强,她还想着,等自己离开,他是不是也如此,不悲不戚,不难过……如果如此,她会失落,但也庆幸,他是如此近坚强,如此骄傲,没有什么能够打倒他,她更不希望,他脸上因为她而出现哀伤的情绪。
停灵七天,同样守在老侯爷棺木旁的乔岚每次撑不住,迷迷糊糊入睡后,醒来的时候,都在封啓祥怀里。细想之下,乔岚惊觉,过去的七天时间里,从未见过封啓祥睡觉,连眯一下都不曾,她醒着的时候,他醒着,她睡着了醒来,他也没有半分睡过的迹象。
封啓祥不但没有睡,还不怎么吃东西。
她伸出手,抚摸着封啓祥的脸,她心疼了,泪水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
封啓祥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岚儿怎么了?”
乔岚摇摇头,她起身,让一直在外头候命的佟雨去熬煮参汤。这几天,她有给封啓祥喝灵泉水,但只喝水是不够的,她也明白封啓祥吃不下东西,参汤总喝得下。
这不是一碗参汤,而是一个妻子的体贴,所以一大碗参汤,封啓祥全都喝完,一滴不剩,另外,乔岚塞到他嘴里的点心,不管是不是味同嚼蜡,他也系数咽下。
天亮之后,吴桂山等定远军高级将领抬着老侯爷的灵柩出门,一步一个脚印,去往位于京城西北的无崖山封家祖坟。
路上密密麻麻都是来送行的人,其中有官员,有定远军,也有普通民众,他们中很多人都是从别的地方赶过来,就为了送前骠骑大将军一程。与两个多月前的国丧相比,大家面上的悲痛显得尤为真诚。
老侯爷戎马一生,立下过赫赫战功,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也是广大民众心目中的真英雄。
灵柩来到封家陵墓之前,封家人接过挑杠,抬进陵墓之中。
乔岚随封啓祥进入陵墓之中,按部就班地进行一系列仪式,最终老侯爷的棺木在老夫人棺木旁落定,正常丧事便算是结束。
封啓祥又带乔岚去祭拜他爹娘,告诉他们,他终于找到相伴一生的人,让他们放心。乔岚默默地祭拜,上香,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回到侯府后,封啓祥在乔岚的柔情蜜意之下,吃了一碗饭,而后便去书房,直到就寝时间才让人给乔岚传话,他要宿在书房。守孝期间夫妻不得欢爱,最好便是分房而眠,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夜深了,乔岚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于是起身去书房,身边跟着她的标配——肖狼肖犬和叶飞天。
封一与封二守在书房外,见到她,不约而同地露出释然的表情。他们也没有进去通报,而是开门让她进去,但叶飞天和肖狼肖犬被拦了下来。
正如乔岚所想的那样,封啓祥没有睡。昏暗的书房里,烛光摇曳,那抹静坐书桌前的身影似乎笼罩在一层难以言喻的情绪之中无法自拔。
耳边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封啓祥转过头,看到乔岚,也是大吃一惊,“岚儿,你怎么来了?”
“独守空房,我睡不着!”
“呃……”封啓祥的脸微热,只因乔岚总是羞于说私房话,一句“独守空房”已是极大的突破。
乔岚上前,瞥见封啓祥摊在桌面上的是一本老旧的书籍,书上空白的地方,写满了注解。她把书合上,“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么晚……”封啓祥话还没说完,眼前一晃,昏暗的书房已经不复存在,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十分亮堂的地方,不用细想,他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也记得乔岚说过,让人进来这个秘境,她会头晕。虽然尚未确定是否会折损她的寿命,他却不想拿这个来赌,此时的他尤其忌讳生死。
封啓祥连忙抱住乔岚,手忙脚乱地安抚她,“岚儿,没事,没事的,我们赶快出去。”乔岚握住他的手,柔声说,“别担心,我有分寸。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但是……”封啓祥依旧觉得不妥,瞧着乔岚不想有事的样子,他狂乱的心才平缓下来。
“进都进了,走,我领你走一圈。”她伸手牵住他往前走,他也温顺如大狗,跟着她用脚丈量这个神秘的地方。
环视四周,细细打量,封啓祥才知道这个地方的神奇之处。
这里约莫二三十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