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红月面目愤然,仿佛她自己也深信不疑即将说出来的内幕,也不知是装的还是她也被诓骗了,“小姐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她认定的夫君也只有你一人啊。当年侯府的情况,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对于当时的您来说,太危险,唯有离开才有一线生机。我家老爷知道他们对你预谋不归,不得已,才用一纸婚约换你能安然离开,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狠绝如斯。您离开后,小姐日夜吃斋念佛,求佛祖保佑你平安无事。这几年来,他们一直在逼小姐早日成亲,小姐拖了又拖,才没让他们得逞。”
这桩亲事已然成为京城一大丑闻,但若按照李家这个设想,则完全可以逆转,如此,李家的名声不但不会受影响,还会水涨船高,只要……封家,不,只要封啓祥这个当事人相信这套说辞。
李冉冉,还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也低估了封啓祥的狠心程度,他有怜悯之心,但少之又少,只够用在特定的人身上,如自家祖父,如定远军……
“呵!”封啓祥怒极反笑,“《东堂记》也是你们李家找人写的吧。”
“呃……”这侯爷,好端端的作甚提那晦气的《东堂记》。红月不知道《东堂记》的事,但李冉冉知道,那还是她亲自撰写的。
啪/啪啪,封啓祥兀地鼓起掌来,“本侯看过,很精彩,但没想到还有后续剧情,而且更出彩,令人回味无穷。若是加演,定能获得满堂喝彩。”
李冉冉的脸色煞白,觉得那啪/啪啪的掌声就像刮在她脸上一样,火辣辣地疼。她还真把这个剧情写出来了,不日就到茶馆排演。
她恍惚间抬起头来,触及封啓祥黝黑的眼睛,那是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如此凌然,如此敏锐,仿佛能把人心看透了一般,她几次张口想说话,却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李小姐,你们李家的用心良苦,本侯领教了。”封啓祥一语双关,这个“用心良苦”只怕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那么,接下来,你们想怎么办?说说看,本侯酌情考虑。”
被人当枪使的红月还傻乎乎地没注意到封啓祥的态度有点奇怪,“侯爷,既然您已经了解到当年真相,也知道小姐为您受尽了委屈,还不赶紧把小姐娶……”
“红月!!!”李冉冉大喝一声,打断红月的话头,“别说了,当年的事,过了就休要再提。我与侯爷终究是……”她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封啓祥一眼后转身,“有缘无分。”
哟,眼见着情况不对,就即使抽身,毫不恋战,倒也不笨啊。封啓祥眼里闪过几分戏谑。
“小姐,怎么能算了呢。”红月连忙追过去,“奴婢看得出来,侯爷心里是有您的,小姐,小姐……”
不说封啓祥,就连封一和封二都忍不住汗颜,你那只眼睛看出来的,是不是瞎了。
跳梁小丑而已,封啓祥抬脚进入东院,正巧封广信在院子里练拳,他站定观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祖父的拳头没了往日的凌厉,疲态尽显。
他也老了!封啓祥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感。
封广信自己打着打着也觉得没意思,收拳,“怎么想起来看我这把老骨头?”
“皇上让我来看你。”封啓祥直言不讳,谁让今天宋真宗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若是往时,封广信定是要吼回去的,但今天却觉得有点力不从心,只能冷哼,“如此勉强,不来也罢。”
封啓祥从善如流,应和到,“嗯!”
到这儿,祖孙俩又没话说了,长达六年的隔阂,就像一条巨大的沟壑横亘在两人之间。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封啓祥怡然自得,封广信却有点受不住,他还是想跟孙子说说话,于是他决定说两人都感兴趣的话题,“岚岚怎样了?”
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因为一提到乔岚,封啓祥的面色立马柔和下来,而且话也多起来,“她很好!皇上册封她为公主,还有府邸和封地……”他瞥了一眼张晋之,“这些您应该都知道了。方才她进宫谢恩,我刚好在,也幸好我在,她居然想马上去她封地凤阳,我给阻止了,太危险。”
“哼!这点阵仗也叫危险,你怕,我可不怕,回头我陪她去。”封广信站起来,一把抽出张晋之的佩刀,耍了几下。
“不行!!!”
“何时轮到你跟我说不行。”
“在我已长大,而你老了的时候。”
“谁老了,你个不肖子孙!”
祖孙俩吵起来了,你来我往,院子里就这样热闹起来。在场的侍卫丝毫没有劝架的意思,吵吧吵吧,总好过相顾无语。
外头传来哭闹声时,正是祖孙俩吵得最凶的时候,封广信大为恼火,对外大吼一声,“那个天杀的在我的地盘号丧,我还没死呢,晦气!!!”
他这平地一声雷,外面的各种声音戛然而止。
不一会儿,外面乌拉拉进来一群人,满脸泪水的是工部侍郎夫人,她是来讨说法的,而其他人,估摸着是看热闹的居多。
封其跃的妻子封周氏见到老侯爷,整个人都麻了,枉论帮石夫人讨说法。
最后还是石夫人旁边的小奴婢站出来说明情况,随着她的述说,石夫人又哭喊起来,那一脸的鼻涕泪水,好不恶心。
原来,掉湖里的石小姐到底是被救上来了,是几家小姐及奴婢合力用竹竿捞上来的,呛了不少水,人的确是活过来了,但不会哭不会闹,仿佛傻了一样。人掉水里的时候